姜云姝捧着暖茶连连摇头。

    “算了吧,就我这手字,挂出去要惹人笑话的。”

    沈云河笑道:“三姐不是很喜欢凑这热闹?每次还非硬要往我院门上贴。”

    “这能一样吗?在家里怎么胡闹都没人笑我,贴在这船上,外头人来人往的,多丢人。”

    “三姐也怕丢人?”

    卫钰摆了张四四方方的红纸,递笔给她:“表姐要不要写个福字贴在屋里?”

    这个可以。

    姜云姝放下茶杯,认认真真写了个福字。

    她字迹娟秀,并非不能见人,只是不如盛京那些才女道行深,才总是叫人取笑罢了。

    卫阮阮道:“表姐有福气,这字送我吧,我贴在屋里,也好给来年讨个吉利。”

    “还有这说法?”

    “是啊,不然怎么有那么多人去寺里求高僧的墨宝呢?”

    姜云姝琢磨了一下,扔下毛笔往萧奕那去了。

    “辟邪?”

    萧奕纵已习惯了小姑娘行事跳脱,依旧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是啊,你快给我写一副字,你的字肯定带着煞气,说不定明年我就能时来运转,再遇不见那些小人了!”

    她觉着自己今年运道不好,除了认识了萧奕外,遇见的事情一个比一个棘手难办。

    萧奕失笑,不懂这都是哪跟哪,却是纵容的接了她递的笔:“写什么?”

    “寓意吉利些的,什么都好。”

    小姑娘一脸认真,待他写完,宝贝的把春联收好。

    “等到了除夕那日,你记得早些起来。”

    “想做什么?”

    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除夕还能做什么?当然是陪我一起过年呀,咱们争取早上第一个放爆竹,讨个好彩头。”

    萧奕颔首,道了句好,姜云姝后知后觉回过味来。

    他亲缘淡薄,不得生母喜爱,也许自从他兄长去世后,便再没人与他一同过年,承恩侯那一大家子与他不亲近,想来也不会聚在一块。

    倒也难怪他二十出头就养成了这副冷淡心性。

    她心疼,却是没表现出来,只眉眼弯弯的看着他:“从前是从前,以后每年除夕我都跟你一起过,好不好?”

    小姑娘微微仰着头,望向他的一双眸子盛着暖意,他张开双臂将她拢在怀中,下巴抵着她发顶,嗓音微沉,温柔的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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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晃就到了大年三十。

    船离盛京越近,天气便愈发见冷,小小的船舱内燃着炭盆,被窝里还放了四五个汤婆子,姜云姝半个脑袋埋在被窝,只留一双眸子纠结的看着子苓和天冬手里捧着的头面。

    姨母给她做了一套大红海棠衣领镶兔毛的袄裙,她觉着配东珠和红宝都好看。

    “要不然姑娘早上戴这套东珠的,下晌再换这套红宝的?”

    这主意不错,姜云姝换了衣裳,坐在镜子前任由子苓和天冬打扮着自己。

    发髻刚梳好,有小丫鬟敲门:“姑娘,萧大人过来了,说是与您约好了要去放爆竹。”

    “让他进来等着,外面冷。”

    船舱虽然不算宽敞,但子苓依旧用珠帘隔出了外间内间。

    她回头透过帘影看他:“我就快好了,你坐下喝杯茶。”

    萧奕已经习惯了等她梳妆,应了声好,随手拿了她放在小几上的话本子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