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一想，原身也不过才二十三四岁，还不至于吧？
不会吧？
因为这个小插曲，早上面对叶建斌，她的脸色可说不上好。
好在妞妞和小石头起床了，叽叽喳喳一张小嘴儿停不下来的妞妞迅速打破了众人的沉寂，让整个屋子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早饭是传统的汤圆和饺子。
汤圆，团团圆圆。饺子，同交子。交子就是古代的钱嘛。
要团团圆圆还要有钱！
妞妞和小石头现在已经不是很馋肉了。
以前家里油荤稀疏，两个孩子见了肉就走不动道。
现在不一样了！
家里那么多肉摆着呢，于若曦早上给两个孩子单独切了块肉。给祖宗贡奉的肉早就分开了，用单独的盆装着。
切的肉都是炖肉，又糯又香。
可两个孩子就吃了几片，就闹着要出门。
没办法，屋外已经有人在喊上山了。
叶家湾这边的习俗和其它地方不太一样，是大年初一祭祖走坟，之后，一大家子人同吃上贡的肉。第二天开始，才会回娘家，走亲戚。
鞭炮什么的，别说，于若曦还真给忘了。
好在昨天叶建斌回来时，带了不少回来。连带的，香烛纸钱啥的也有。
眼下虽然是“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年头，不过在春节这种传统节日上，大多都是官不管民不究，大家都睁一眼闭一眼就过去了。该祭奠的还是祭奠，该拜的还是要拜。
叶家祖坟于若曦不陌生，几天前才来过，把叶敬元埋在了这里。
叶家辈分高的老人早就在准备一切。
叶建国和叶建平也在，不过二人似乎无所事事地站在一旁磕瓜子儿，身旁空荡荡地没人，也不知道其他人去了哪里。
反倒是叶建斌一到，就被几位辈分高的老人叫了过去。
帮着准备一会儿祭祀需要用到的香烛纸钱、果品、猪头肉、羊头，以及叶建斌带来的牛头。
“今年真不错，三畜都齐了。愿叶氏先祖庇佑子孙、福泽后代！”
三畜，就是指猪牛羊。
牛头是叶建斌带来，羊头是叶氏族老托人找于若曦买的。于若曦本来是想直接给，可长者一定要给，不给还生气了。没办法，她象征性收了五毛钱，回头自己把这笔钱垫上了。
其余几大姓也有人找她买羊，她也压低了价格。差价都自己添上了。
没办法，人在村子里就得和方方面面的亲朋打交道。
俗话说得好：吃得亏，才打得拢堆。
亏就亏点，要不，怎么有“吃亏是福”的说法？
这边在准备祭品，另一边众人则忙着割除坟头上的杂草。
祭祀很快开始了。
祭台下人们肃穆以待，祭台上长者已经手持绢卷宣读祭文：“新年佳节到！叶氏齐祭祖！祭拜显孝心！叩谢先祖恩……”
亢长的祭词让不少小孩子站不住了。
好在有大人约束着，倒是没出什么乱子。
等祭文宣读完毕，大家才开始自由行动开始各自祭拜。
叶敬元这一支的坟头前都插上了香烛，撒上纸钱。
叶建斌领着两个孩子清理坟头周围，叶建国和叶建平也带着妻儿过来了。
蛮横如莫米，今天也闭紧了嘴巴，除了时不时剜于若曦一眼外，再不敢作妖。
于若曦也乐得耳根清净。
这边叶建斌还拉着孩子为祖父一辈、曾祖父一辈的坟前上香，那边族老又让人过来叫他了。
刚把人叫走，叶建国就变了脸色。
“我才是叶家七房的长子，凭什么有事就把老三叫去？没这种道理……”
叶敬元在叶家族谱上排行行七。
叶建国还在愤恨地咒骂，大家都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就连莫米都难得没有开口。
骂了半天没人说话，叶建国这才察觉不对。
回头就拉着莫米：“妈，你也不帮我说说话？”
“我？我能说什么？”
别看她在家里横，叶敬元活着时，她怕极了对方。眼下叶敬元好不容易没了，她头上没人压着。可还是没胆子和族中那些老东西唱反调。
她又不是好日子过腻了，自己找死。
叶建国见自己妈说不上话，回头又找上于若曦：“三弟妹，你也不管管你家老三。他这个样子，像话吗？”
“大哥这话……可真是好笑。”
不找上她，于若曦也懒得说话。可都欺负到她头上来了，她也不是怕事的人。
“叶建斌得族中长辈器重，你这位做大哥的也跟着脸上有光。大哥该替自己三弟感到高兴才是，怎么……这幅模样，是嫉妒了？是愤恨了？还是……想自己顶上去啊？”
这一席话，让叶建国臊红了一张老脸。
“我、我才不是……”
“我也觉得大哥不是这样的人。
否则，当年怎么会做逃兵……让自己三弟顶上去呢？
否则，服役的应该是大哥你，眼下进入特殊单位的，也应该是大哥你——
大嫂，妈，你们说是不是？”
一句话，让众人都变了脸。
叶建国更是一张脸通红，再不说出半个字。
二嫂乔红叶看看这样又瞅瞅那个，这里面似乎有她不知道的内幕？
乔红叶当然不知道。
当年叶建国被召入伍，可在选兵时却听说他们这批都要被送到边防去，作为长子他从小就被莫米宠坏了，哪里吃得了那么苦？
当即就打起了退堂鼓，趁选兵的不注意，就偷跑了。
可名额下来了，不去怎么行呢？
叶敬元得到消息后，险些被气死，当即使出家法。可叶建国宁愿被打死也不愿去。
就在这时，年仅16岁的叶建斌主动站出来，虚报年龄入伍。
果然，他们这一批兵，体能素质好的都被送去了边防。
这种事能瞒得过别人，又怎么能瞒过于若曦？
别看现在叶建国自在得很，等后来改革开放后，他逃兵役的黑历史还会被人翻出来，用来攻击叶建斌。
让叶建斌一度处于被动局面，很是狼狈。
可以说，后来叶建斌选择下海经商，也和这事有一小部分关系。
眼下旧账被人翻出，叶建国傻了眼：“你你你……你怎么知道？叶老三告诉你的？”
“他？你以为凭他的性子，会和我说这些？”
于若曦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