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若曦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刚才吃了点粥。小石头也喝了些米汤。那边还剩下一点，我打算晚些热一热给他喝。”
赵雯雯揭开碗一看，见是白稠的米汤，连连点头。
“还是你细心，这大米最是养人。”
“医生说了，小石头能喝米汤不吐了，这个难关，就算过去了大半。剩下的，就靠养。”
“那就好，那就好。”
赵雯雯很高兴，又小声催促她吃饭。
想到还要照顾孩子，于若曦也顾不上推脱，就着赵雯雯带来的杂粮饭，就着咸菜萝卜丁吃了半碗。
旁边还有一个小罐子，里面是小米煨的粥，还热，烫着，显然是给小石头准备的。
“要不要叫醒小石头让他再吃一点？”
“不要了，医生刚才说了，不能急于求成。”
“行。”
妞妞这次很乖巧，霍北辰带着她坐在旁边凳子上监督她写作业。
之前叶建斌从城里带回来的作业本上，已经写满了密密麻麻的铅笔字。写完了一面，翻转又写另一面。
一点也不让于若曦操心。
等于若曦用了饭，赵雯雯就催促她离开。
于若曦却拒绝了，和衣躺在小石头身边眯了一会儿眼，不自觉就睡着了。
小石头这一觉睡得沉，沉得赵雯雯几次都想叫醒他，又顾虑重重。
好在于若曦睡着后不久，小石头就自己醒过来了。
于若曦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胸口处有小手在动，她下意识拉住。不过很快，她的记忆回笼，慌忙睁开眼，就看见小石头正眼里含笑看着她。
“小石头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了？”
她翻身坐起，摸摸他的小脸小手，看看他的脖子情况。
脖子上的那圈青紫，经过一天沉锭，似乎更显眼了。看得于若曦眼眶发热。
小石头却推开了她的手，冲她摇摇头。
“没事。”
他说。
却没能发出声音。
“好，我家小石头没事了。你别说话，医生说了，你的脖子受了伤。等伤好了咱们就可以说话了。”
小石头点点头，乖巧地窝在他怀里。
旁边玩耍的妞妞早就呆不住了。
眼下小石头一醒，她飞快地跑了过来：“哥哥，哥哥你醒了吗？哥哥，你赔妞妞玩儿，妞妞要哥哥！”
小石头朝妞妞笑了笑，还是没什么精神。
可妞妞却缠着他，拉着他的手摇晃。
霍北辰赶忙抱走了妞妞：“妞妞别吵着哥哥，哥哥病了，身体不舒服。”
“不嘛，不嘛，我要哥哥，我要哥哥！”
她哭闹着要下地，霍北辰无奈，只得放下她。看着她又飞快跑回小石头身边。
妞妞扁起了小嘴儿：“哥哥，晚上睡觉你不在我身边，我好害怕……”
双胞胎兄妹从小就一起长大，还真没分开过。
小石头拉着她的手，只是点点头，又疲惫地闭上眼。
“妞妞听话，等哥哥好了，再陪你玩儿。”
于若曦沉下脸来，妞妞终于听话地松开了小石头的手。
趁着小石头醒过来，赵雯雯急忙把依然还有余温的小米粥端来：“饿坏了吧？好孩子，吃点东西吧？”
小米粥煮得稠稠的，一打开盖子，就有一股香甜地气息扑面而来。
可小石头却把头扭开，说什么也不肯张嘴。
“小石头乖，外婆喂你吃点儿。吃了饭，肚子才不饿。乖喔……”
任凭赵雯雯怎么哄，他就是不张口，把赵雯雯急得：“你这孩子真是，真急人……”
小石头抿紧了嘴巴，还是什么都不吃。
于若曦赶忙拦住了她：“妈，孩子恐怕是想喝米汤，不想吃小米粥。我把米汤热一热，喂孩子吃点米汤吧。”
“也好。”
赵雯雯应着，起身出去热米汤。
暗地里也抹着泪，这孩子，真是遭了罪了……
杀千刀的混账，害了她家小石头！
米汤热了再端来，于若曦小心翼翼的舀起少许，依然还是沿着嘴角一点点的喂他。
小石头望着她，眼底是一种说不出陌生。
倒底还是喝了小半碗米汤，便摇头说不喝了，依着枕头看妞妞读故事。
这些小人书也是叶建斌从城里带回来的，眼下妞妞都能熟稔的将它们背下来。
“在敌人铡刀面前，年仅15岁的她宁死不屈，大义凛然，从容就义……”
就在妞妞朗读时，外面突然闹腾起来。妞妞丢了图画书就往外跑，霍北辰赶忙追上。
原本昏昏欲睡的小石头也被惊醒了。
惊恐的眼神让于若曦慌忙安慰他。
赵雯雯慌忙出去查看情况，不久就回来了。
“是前边送来了一老头，听说今早下地跌了一跤。摔断了腿，那小腿的骨头都刺破皮肤钻出来了。眼下，几个儿女正为了谁出这笔医药费闹呢。”
这年头的人，连吃饭都成问题，哪里有多余的钱看病？
不是谁家都有这个闲钱，有这个能力出这笔医疗费。
“那老头就躺在那，死活不知。老医生说她看不了这么重的伤，让把人送去县城。
听说，老头一共有四个儿子，两个女儿。两个女儿只来了一个，直接态度鲜明说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一分钱也不会出。
四个儿子各自哭穷，就是不送人走，还说，要把人接回家去养着……”
骨头都露出来了，能养好？
是接回老家去等死吧！
众人都沉默了。
赵雯雯撞了下于若曦：“若曦，之前小石头住院，你交了多少钱？”
“你问这个做什么？”
“就问问呗。赶紧的，究竟花了多少？手上是钱还够不够？”
“没多少，就花了几块钱。”
于若曦没往多的说，实际上，住进来时确实只交了五块钱。不过中途一直加药打针，老医生说了，那五块钱已经花光了。再用药，就要另外加钱。
好在于若曦手上还存着点卖小零食的钱，倒也不用担心钱不够。
“你这孩子真是，怎么就不声不响呢？问你你也不说。”
赵雯雯一边教训她，一边翻开身上的旧棉袄，从里面的夹层里抽出厚厚一沓钱往她手里塞：“给！”
有毛票，也有一块两块的，瞧着恐怕有二十来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