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秦肆不在，她们想问也找不到人，只好又转移了话题，个个劝姜菀留宿……
思索再三，姜菀到底点头应了，嘴上笑道：“既然娘和嫂嫂们都这么说了，那我留下便是，说起来我也有些日子没见卓哥儿他们几个了，不知道眼下他们怎么样了？”
后面这几句是说给徐氏和陈氏听的。
妯娌二人闻言一笑，纷纷说起自家孩子们的趣事——
“卓哥儿看着不稳当，可到了书院因着其他学子的刻苦学习，他一时也被激起了好胜心，这几日正认真读书呢！栋哥儿到底年纪还小，整日里大多是跑着玩，但像千字文这种，也能背上几句了，只是还不会写。”
徐氏笑吟吟地说着自家两个儿子的事情。
旁边陈氏也跟着附和，“大嫂家的两个皮猴儿变化是真的大，反倒是我家晴姐儿，整日里扎在前院舞枪弄棒的，说了几句也不听，偏偏学的也不算极差。”
姜菀一一含笑听完，末了才赞道：“不愧是咱们家的孩子，瞧这样子，他们三个表现的都不错。”
“哪里就不错了，还有比他们更刻苦更聪颖的呢！”
徐氏笑着摇头，但眉眼间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毕竟，比起往日让人头疼的儿子，眼下卓哥儿和栋哥儿确实乖巧的多了。
听说姜菀要留宿，张氏立马高兴地吩咐下面人准备晚膳，还不忘道：“待会儿再去前院瞧瞧，若是他们兄弟三人没什么事，便一起叫来用膳，好不容易一家人凑齐！”
“是，老夫人。”王嬷嬷笑着应了，转而出去指使小丫鬟去前院看看。
姜菀见婆婆又是让人准备晚膳，又是去叫人的，惭愧道：“哪用得着这么铺张麻烦了。”
“你许久不回来一次，这算什么麻烦？”
张氏笑着看她，“等回头什么时候你不走了，想这么麻烦我都不许的。”
“是啊是啊，娘说的没错。”陈氏在旁边跟着起哄。
唯有徐氏并没说什么，只含笑看她。
姜菀摇摇头，并未继续接腔，转而跟大嫂说起了书院的事情。
她们几个女眷在这边说的开怀，前院里的气氛却格外凝重。
不大的书房里坐满了人，除了秦家三兄弟，还有楚经宁、姜瑄以及林成安等人。
六人依次而坐，目光紧紧盯着站在最中央弯腰站着的黑衣男人。
秦肆沉着脸道：“你可看清楚了？确实是敌人逼近？”
“回主子，为首的确实是那可达王子，身旁还跟了个汉人，着一袭青衫，似乎姓石。”
肖山低头恭敬地答道，神情并无太多波澜。
反倒是秦肆闻言冷呵一声。
姓石？
想到那男人对莞儿的觊觎之心，男人神情越发冷漠，“还有无别的情报。”
“暂无。”肖山说完，犹豫了下，到底是补道：“不过属下瞧着对方来人似乎不多，且眼下还未到城外边亭……”
凡是边关城镇，都会在城外十里处设有边亭，类似岗哨的作用，但凡有不知名军队靠近边亭，视同入侵，边关将领官员可直接派人绞杀。
还未到城外边亭，也就意味着威胁不大。
可秦肆却仍凝声道：“边亭虽远，但周边尚有村镇，便是对方未到也该提前准备。”
“是，主子。”肖山低头，脸上闪过一丝愧疚。
等肖山离开，楚经宁“啪”地一下将扇子合死，面上是少见的凝重：“他们果然来了。”
秦肆摩擦着茶盏，并未说话。
反倒是姜瑄皱着眉看向他：“那石姓男子你可认识？”
“他？”秦肆闻言略略挑眉，眸中赫然闪过一丝邪气，“原来姜二公子连自家仆人之子得了太后青眼都不知道？”
短短一句话，信息量却着实有点大。
原本就沉寂严肃的气氛越发微妙了——
姜瑄沉默半晌，才道：“我曾下江南游学数年，并不知其中内情，看样子你是知道是谁了。”
“那人出关之前曾特意绕道通化县，名叫石城。”
秦肆也不隐瞒，简单地说了下，隐去那石城曾找上莞儿的事情。
只是姜瑄到底比他更清楚当年之事，听到此名顿时脸色一变。
石城，那不就是阿菀曾经名义上的未婚夫？
旁边楚经宁并不知道俩家内情，此时见他们二人不知在打什么哑谜，索性眉头一挑，不耐道：“你们怎么回事？那石城到底什么人，倒是把你们二人都惊的变了脸！”
“没什么。”姜瑄快速地否认道，“他不过是我姜家一仆人之子，或许是得家中长辈看重，所以赐了自由身……”
说到这里，他言语一顿，面露迟疑：“可我记得上次离京之前他并非自由身？”
秦肆闻言在旁一阵冷笑。
为何石城得了自由身，这事他早派人打听清楚了，但眼下却不方便说出来，不然若是被姜瑄发现自己晓得莞儿的身份，难免不会破罐子破摔，就此将莞儿夺走。
一想到这里，男人的眸底便闪过杀气。
姜瑄并不知晓他的想法，只是想到石城跟阿菀的关系，他也难得冷脸。
旁边楚经宁见他们二人气场一个比一个摄人，越发无语：“所以你们到底怎么回事？以往千军万马压境都不变色人，就因为一个奴仆之子的背叛就受不住了？”
“区区奴仆之子，他还不配。”
秦肆冷漠地道，继而似笑非笑地瞥了姜瑄一眼。
他没猜错的话，怕是京中的某些人已经彻底叛变了？
“我只知道这个人，却不算了解。”
姜瑄也想到了家中长辈，一时有些涩然。
其实早在知晓阿菀被替嫁时，他就隐隐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可却没想到，家族竟然如此胆大包天，还指使了石城跟温家合谋？
楚经宁原要再打趣几句，可见好友这样，也不好再说，只能轻咳几句，转移话题道：“好了，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无用，不如想想该如何应对。”
秦肆淡淡地“嗯”了声。
姜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四周正襟危坐的几人，最后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石城眼下到底知道多少，实不相瞒，我此次自京中来，已然与家中闹僵，姜家的谋划我隐隐晓得一些，却不知明细……”
言下之意，姜瑄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