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会像他们这群人,选了家东北菜馆。
隔着层楼的高度,谢蓁放下酒杯,带着标志的笑容坐下,很快投入这场饭局,将与周蕴礼对视那一眼,混杂着酒,咽下肚,消化。
倒是楼上的人,成了坐立难安的那个。
他今天本不想出来吃,提议要厨子去家里做,可刚踏上国土,不仅是秦漫漫,尔恩也对这个国家有着好奇和求知欲,他是个腼腆的孩子,不说自己想要,只安静的坐着,用渴盼的眼神望着大人。
叫人无法拒绝。
尔恩用着刀叉,肉酱抹到嘴角,秦漫漫笑着抬起他的下巴给擦了干净,柔声嘱咐他,“慢些吃。”
尔恩乖巧点头,埋头吃面。
桌前放着半杯红酒,椭圆形玻璃杯上映衬着周蕴礼半张脸,他偏头,眸光所落的终点在楼下,斜对角的那家店,又或者说,定格在某人身上。
秦漫漫跟着看去,有一惊,“……那是蓁蓁吗?”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与之前的变化实在有些大,在佛德时见面,谢蓁在她面前有攻击性,或者说有坦坦荡荡理直气壮的气韵。
她想了很多次,那应该是……正宫气势。
周蕴礼坐正,轻描淡写下是波涛汹涌,“是。”
“她也在京华?”
“不清楚。”
他是真的不清楚,不然不会带秦漫漫出来,更不想让误会升级。
秦漫漫身份不合适,不该多问谢蓁的事情,她始终欠她一个天大的、还不清的人情,这些年也跟着打听过她的下落,但得到的答案永远是一片空白。
餐盘里的食物不再精美,她食不下咽,不由问:“你们和好了吗?”
“没有。”周蕴礼双眸微敛,苦笑温柔,“不出意外,她不会原谅我,更别提什么和好。”
从见面开始,秦漫漫就看到了他指间的那枚戒指。
不由联想到当初谢蓁给她戴上的那枚,后来经过搬家,绑架,不知放在了哪里,彻底消失。
“我可以去跟她解释,你那时候也是没有办法,如果……如果我没怀孕,你也不一定会选我。”
周蕴礼没有否认,反而说:“她不在意了。”
秦漫漫一黯,急忙反应,“怎么会?”
“她不是那种会停滞不前的女人。”
相反。
他却是溺进情爱中理智就荡然无存的男人。

楼下聊得热火朝天。
见谢蓁满意,喻迎蓁便引荐起来,声称别看她现在年纪小,以后的作为不会比那些名导差,让她的一众姐妹都记着点,有谢蓁的戏找,一定不要讲价。
谢蓁拉着她坐下,喝了点酒,双颊爬上绯红,醉眼靡靡,“你别吹嘘我了。”
“我哪有。”喻迎蓁丝毫不害臊,指着何承弼,“小何可得多仰仗谢导,说不定你就是下一个一线了呢?”
男学生没经历过这阵仗,垂下头,羞涩不语。
一众人嘻嘻哈哈笑起来。
她却来了劲,“你们别不信,就我跟着蓁蓁拍的那戏,少见的阵仗,带我头上的点翠都是文物,我生怕摔了,要坐牢的知不知道?”
这的确是少见,她出口,其余人变了变脸色,不动声色的,将谢蓁的地位抬到高深莫测的位置。
喻迎蓁喝的有些多,提前被她的助理带走。
她是组局人,她走了,剩余人自然都散开,她们都有司机和助理,何承弼是打车来,谢蓁提议要送他,学校就在附近,来回再到酒店,不过半个钟头。
才踏进电梯,门正要关上,却被挡开。
周蕴礼步伐快,将谢蓁带出酒店,不过几步路,她却在身后跟的大喘气,走出酒店,被甩在车边。
天气渐冷。
谢蓁露着肩膀,忽然被冷风吹到,冷的轻抖,面色也惨白,“你怎么在这儿?”
周蕴礼存着烦闷。
这烦又不知从何而来,“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为什么住酒店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