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野看了一眼,听到这个名字忽然想起来应该是之前被阿吉囚禁起来的那个女人。
他嫌恶地看了一眼。
女人以前应该是长头发,但住在医院里不方便,可能是医护人员剪的,也可能是她的家人剪的,不规整毫无设计感,凌乱又邋遢,再加上那张苍白消瘦的脸,人不人鬼不鬼的。
根本想象不到她以前是什么样的。
电梯在一楼停下。
那几名压着曹嫚的医护人员往旁边退了一步,示意霍渊时先出去。
轮椅发出很低的转动的声音。
已经不吵不闹看上去浑浑噩噩的曹嫚忽然不明所以地尖叫一声。
她似乎想要挣脱开医护人员的束缚,发狂一般地歇斯底里,这一刻她其实理智尚存,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不受控制地发狂起来。
是什么呢?
到底是什么呢?
她不知道,只是身体本能的反应,有什么东西要从脑海深处冲出来。
“别吵了!”医护人员捂住她的嘴,其他几个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发出更大的动静影像他人,离开电梯往脑电图检查那边去了。
东野还想回去看一眼,霍渊时冷淡道:“走吧,东野
“是,霍先生东野回过头来,推着霍渊时的轮椅走出一楼大厅。
之前来的时候还是多云天,这会儿居然下雨了。
“霍先生,下雨了,我叫司机把车开过来
霍渊时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他一贯淡然的神情有了一丝丝的波动,他拿出手机给家里的林婶打了个电话。
“大少爷,您要回来了吗?”
霍渊时嗯了一声,“下雨了,放在南边的玫瑰花都移进花房里了吗?”
林婶连忙回答道:“都搬进去了,您别担心,没让其他人碰,都是我亲自搬进去的,省得他们笨手笨脚把那么名贵的花给弄坏了
挂了电话,东野正在给司机打电话。
霍渊时望着雨幕,喃喃道:“胭胭还没好好看过那些玫瑰
下雨了,天色比其他时候暗得更快,车子到郊区别墅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车子停下,东野从副驾驶座下来,拉开车后排的门,掀开地垫一角,在旁边的按钮上按了一下,车子自动滑出一块斜板连接到地面。
紧接着他将霍渊时的轮椅推下来。
别墅里原本是设有电梯的,但霍渊时并不喜欢走地下车库,所以电梯一直没有用上。
林婶早已撑着伞等候在一边了,“大少爷,您辛苦了
霍渊时淡漠地看了她一眼,东野推着轮椅往主屋走去。
“去花房霍渊时开口。
林婶在旁边担忧道:“下雨了大少爷,这会儿风,会把雨水吹到您身上,对身体不好
“无碍霍渊时抬了一下手,示意东野。
东野和林婶对视一眼,东野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提醒林婶别再说了,霍先生的脾气向来是说一不二。
这世间能让他改变主意的,只有付小姐了。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付小姐。
霍渊时亲自检查每一盆花的情况,确保如林婶说的那般这些玫瑰没有一丝的损坏。
这些花是他用了特殊渠道才从国外带回来的。
付胭喜欢花,尤其是玫瑰花。
她应该没有仔细看过他的花园,在那些名贵的玫瑰中也有胭脂玫瑰。
霍渊时咳了几声。
林婶实在是担忧,“大少爷,您咳成这样,燕京城那位程大夫可有说能用中药调理?我听说程大夫和燕京城那位梁家的家主走得近,他是二少爷的朋友,您如果不方便开这个口,我去求二少爷
霍渊时轻笑一声,“林婶,你多虑了,只要我开口,阿征怎么可能不答应,程大夫说了,我这情况只能慢慢调理
林婶叹了一口气,她是看着霍渊时长大的,从小他就是同辈孩子们学习的楷模、天之骄子般的存在,谁能想到,他会被一场车祸夺去了骄傲,如今又疾病缠身呢?
晚饭后,东野送霍渊时回房间。
“霍先生,付小姐派人去查今天泰国我们的那批货了
霍渊时解开腕表,“这么巧合的事,她会留个心眼也是正常的
“明明您是为了她好,为此还花了不少钱疏通,付小姐居然不信任您,以前她可不是这样的,一定是二少爷在她面前说了什么诋毁您的话东野实在是为霍渊时打抱不平。
付小姐为什么不信任大少爷呢?
就因为事情太巧了吗?
但事情就是这么巧,霍先生还能怎么来证明自己呢?
霍渊时的手指摩挲着轮椅的扶手,微微侧头,漠然道:“东野,你说的太过了
东野对上他冷锐的目光,怔愣了一瞬,“霍先生,是我多嘴了
“胭胭什么错都没有,以后不许再让我听见你说她一句不是,否则的话,滚回你的国家去
他的语气轻悠悠的,可东野听出了一身冷汗。
他在国有仇家,如果霍先生不让他继续留在他身边,没多久他就会被遣送回去,就算他武力值再高,单枪匹马也不是仇敌的对手,到时候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霍先生的话换句话说就是——否则的话,我要你的命。
东野几乎没有片刻的迟疑,单膝跪在地上,额头冒着冷汗,“霍先生,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深夜,伺候霍渊时吃完药后,东野退出了房间。
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床头灯,霍渊时靠着床头,翻阅手里的一本外文原著,深色的书封上写着:oveintheimeofholera(霍乱时期的爱情)
如果付胭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认出,这本书和她当年买的那一本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向来不太喜欢开铃声。
他置若罔闻,翻开了下一页书,这才扫了一眼手机屏幕。
当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刻,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淡然如水的眼眸划过一丝涟漪,却没有一丝温度。
接起电话,他嗓音沙哑道:“阿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