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七爷召集了目前陈家的族老和主事,把事情说。
  有爆脾气地直接嚷开了,“他谢湛想干什么?反了天了他!”
  有人冷笑,“很明显,他想鸠占鹊巢!”
  “人心不足蛇吞象,想下子占了咱们陈氏族七成的资产,他就不怕撑死?!”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七爷,大不了鱼死网破,我们不要受他威胁!”
  “对,我们陈氏族就算是死,也要拖着他谢湛起下地狱。”
  砰!
  陈七爷直接砸了个杯子,“能不能冷静?能不能别意气用事?都这个时候了,说这些气话有什么用?!”
  全场俱静。
  陈七爷继续说道,“谢湛手上可能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底牌,就算陈氏族死绝了,他都可能没事。还有你们不考虑你们爹娘,你们的孩子你们的媳妇了吗?现实点吧!”
  接着,他们整整商议了个时辰,还是解不开陈氏族的死局。除了同意谢湛的要求,尚有线生机之外。
  不得不说,朱氏族的下场吓着陈七爷等陈氏族的人了。
  如果皇上没有对朱家斩草除根赶尽杀绝,他们都愿意冒险赌把,就赌谢湛不敢将这些资料交给官府或者钦差。
  大不了他们赌输了,也就被抄家而已,性命无虞。但如今朱家的下场就在眼前,皇上太心狠手辣了,他们不敢赌。
  最终只能屈服于谢湛。
  散会之后,有族老仰天长叹,“家主啊,你引狼入室了啊。”
  陈七爷去找谢湛,将他们的决定告知他。
  路走来,他发现族地里,很多重要的位置上,都换上了谢氏族的人了。他心中充满了涩意。
  陈七爷很快就见到谢湛,对方似乎并不意外他的到来。
  “谢湛,我问你个问题。家主之死是不是与你有关?”
  谢湛很认真地解释,“陈嘉烨等人死于山洪。”
  陈七爷咀嚼着他这句话。
  良久,他才说道,“谢湛,我的来意,想必你已经猜到了。我们陈氏族愿意放弃南地的所有产业和利益,撤出南地。”
  “你之前说过,陈家在南地的所有产业和利益,折合成现银,我们能拿走两成,对吧?”
  “是的。”
  “两成太少了,可以多给成吗?我们拿三成走人,你还剩下七成。”
  谢湛拒绝,“不行。就这个条件,你们愿意接受,随时可以拿着银子走人。不愿意,晚点我就去官府。”
  陈七爷气,“这是我们陈氏族的产业,我们只要三成,也不行吗?”
  谢湛淡淡地道,“成王败寇。我愿意让你们拿走两成,已经很仁慈了。”
  他不会给他们种‘他是可以谈条件的’错觉。
  人都是得寸进尺的,他旦让步,陈家这些人只会觉得要得少了。到最后,不管他让步多少,陈家都不会满意的。还不如开始就断绝了他们谈条件的希望。
  “我在胶州为陈家准备了片族地,你们可以去那里。”
  听到胶州这个地方,陈七爷心中凄然。
  “明天午时之前,我要看到陈氏族所有人都离开。”谢湛给了个期限。
  这么快?“现在各大城门都被封锁了。”
  谢湛淡淡地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明天会有人带你们出城的。”
  陈七爷恍惚,眼前玉树临风的男子,不愧是长安大家族培养的家族继承人。
  当初他来南地时,低贱到了尘埃里,现在,却凭着手段谋略,带着家族在南地占据席之地。
  陈宝珠终究还是知道了谢湛鸠占鹊巢,并且驱逐陈氏族人的事。
  陈宝珠在那场山洪中受惊,虽然捡回条命,但回来后大夫说动了胎气,她近来直在卧床养胎,但最终孩子也没有保住。她目前正在坐小月子。
  “不,我不相信,我要亲自去见他!”
  陈氏族人没有拦她,大家都想看看她能不能改变结果。
  但是谢湛没有见她,只让谢楠转交了纸合离书给她。
  陈宝珠不敢相信,哭着闹着要见谢湛。
  陈七爷甩了她巴掌,“你不要再自取其辱了!”
  看着紧闭的房门,陈七爷深感齿冷,谢湛的心肠太硬了。
  家主他们都想错了,个女人是拴不住他的。
  最终,陈宝珠被她娘和族中的健妇扶着离开了。
  这晚,陈氏族的人大多数都没睡,他们在收拾细软行李。
  不少人家传出阵阵的呜咽声。
  天微曦,陈氏族近两三百口人就已经全部起来了,他们身上或背着行囊,或推着推车,推车上堆满了紧要的物品,有些手里还拉扯着孩子。
  他们在谢楠的带领下,来到了南边的城门。
  陈氏族所有的族人,不明白为什么夕之间,他们被人驱逐出南地,惶惶如丧家之犬。
  “七爷,这是为什么?”
  他们不明白,他们陈氏族为什么就到了如此地步了?
  陈七爷叹了口气道,“成王败寇,时不我待,以后大家起努力吧,争取有朝日杀回来!”
  陈氏族离开南地的这幕也落在了薛诩、秦晟、嵇无银等人眼里。
  陆翡和谢湛的动作都很快,但薛诩直留意着谢湛的动静,几乎在他刚完成将陈家据为己有的计划,薛诩就得知了消息。
  看到陈氏族的惨状,嵇无银摇头不已,“谢湛鸠占鹊巢啊这是,陈氏族真惨。”
  薛诩:“谁让陈嘉烨引狼入室呢,陈家合该有此劫。”
  嵇无银心中腹诽,当初不是你家秦六夫人让我将谢湛死命地往陈嘉烨跟前引的吗?陈嘉烨这锅背得实属冤枉。
  “老不死的,你既已察觉谢湛收网的举措,咋不去搅和搅和?”嵇无银问。
  薛诩:“咋搅和?谢湛是秦六夫人的仇人,陈家是我的仇人,你让我帮谁?而且你觉得陈氏族的人像是会听我的吗?”
  嵇无银噎。
  “倒不如让他们狗咬狗算了。而且,我们忙着呢,懒得掺和进去。”
  薛诩直记得他们来南地的目的。谢湛在收网,他们也在朝乾夕惕(争分夺秒的意思)地撷取利益。伍仁经营的书肆有声有色。刘二喜呢,目前正努力地将脚踩收割机卖给周边的地主老爷们,都忙着搂钱呢。
  “不得不说,你们这群人,真是艺高人胆大。南地这么乱,你们火中取栗啊。”嵇无银感叹,辽东郡这群人是真的很拼,有他当年刚发家时候的劲头。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嵇无银点头,这话说的确实很对,吕颂梨这招混水摸鱼玩得可真溜。
  此局,南地十分利益,吕颂梨尽得其三。
  “你们来南地坏谢湛的事,摘谢湛的果子,就不怕他报复?”
  就是考虑到这点,他们才有所收敛的。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摘了谢湛那么多桃子,怎么着也得让谢湛穿上鞋子才行。这样他才会有所顾忌嘛。
  不过薛上面上却不能认怂,“辽东大舞台,有种他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