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诗霜瞧这么一会功夫,柳德明都担心放不下张晓芳,就知道对方肯定是有前科了。
果不其然。
出野战医院门右拐,两人站在一棵高壮的椰子树下。
此处远离人群,隐隐的还能窥见些许海岸线的风光。
许诗霜问道:“柳师长,张同志是什么情况?”
柳德明神情沉痛,犹豫着张嘴讲了起来:“她这个状态,我在娶她之前就知道了。好像以前她家里人欺负她,给她留下了一些心理阴影。我们婚后她生了两个孩子,精神勉强好一些,我安慰她为了孩子也要活下去。她在我的鼓励下带着孩子一起来到环泗岛随军,我以为她不会再这样,我们能变好的。但是没想到,最近她这种情况似乎又开始严重起来……”
许诗霜听他讲述,平日他家中是连菜刀绳子都不敢放。因为有前车之鉴。他每天去部队训练前都会把张晓芳关在房间里将门窗上锁,房间里更是没有任何危险用品,就是怕她寻死。
但总这样也不是办法……
柳德明愧疚道:“我感觉一直把她关着,她的情绪会越来越严重,所以才想办法把她安插到你们耗油厂工作,没想到会酿成这种悲剧……实在对不住,许军医,给你们添麻烦了。”
他鞠躬向她道歉。
许诗霜说没事,又详细问了他一些具体情况,心中越来越猜疑张晓芳这是抑郁症的病情表现。
而且她病得应当很厉害。
许诗霜前世就有一个朋友得了抑郁症,因为一段时间没吃药在国外酗酒吸大什么麻那玩意,最后跳海自杀了。
“我想……张同志她这是生病了。”许诗霜道。
“病,什么病?”柳德明疑惑,旋即想到什么,紧张道:“许军医你别误会,我爱人没有精神病!”
这个年代对精神病都是谈之变色。因为一旦确定,就会被抓进精神病院里关着,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柳德明显然不想让妻子进那种地方。
许诗霜没说这是精神病,只是道:“柳师长,你爱人可能是抑郁了。”
“是吧,我也这样觉得。”柳德明自嘲地笑了笑。
柳德明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改善这种情况。
该做的,他都做了。他在尽力挽救虚弱的妻子,就像从激浪的河流中试图挽救一个是自愿跳进去的人。
许诗霜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先别想那么多。我试着开点药给张同志服下,看看能否好转。”
“是么,那先谢谢你了许医生。”柳德明勉强扯了扯嘴角。
不是他不相信许诗霜,而是用药治好一个要自残的人,在这会实在是太荒谬。
就像之前在村里,张晓芳父母跟跳大神的神婆要黄符烧成灰泡水逼她服下一样。
柳德明对此并未抱什么期望,但还是很感激愿意帮助他们的许诗霜军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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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诗霜不是精神科方面的专业医生,也不敢完全笃定用什么药。
只是她手握银色箱子这个金手指,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张晓芳一个活生生的人香消玉殒。
所谓医者仁心,如果有可能的话,她也想挽救张晓芳。目前只能试试了,就像柳师长说的那样,死马当活马医。
消息传出去众军嫂们显然都不能理解张晓芳的自杀行为。
韩雯摇头道:“这人活得好好的,平白无故寻死干啥?真的是白养到这么大,浪费国家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