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璇一连几个问题,把对方问得哑口无言。
等到她话落,伸手去拿水杯慢条斯理地喝水,留下一群工程队负责人面面相觑,脸色难看。
纪璇这是在给他们难堪,他们也不傻,怎么会察觉不到。
但为了生计,这个头,他们得低。
一群人给李安国使眼色,让他代表众人低头开口。
李安国接收到众人的眼神,本就涨红的脸更是通红。
半晌,李安国再次硬着头皮道,“纪总,这次这事,确实是我们做的不对,可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我们每个人的工程队手底下各自都有那么多人吃饭呢,万一……”
李安国话说至半截,纪璇掀眼皮淡声打断,“李哥,你的意思是让我体谅你们?”
李安国不好意思接话,但又不得不接话,“是,是……”
纪璇,“可你们这件事办的有体谅过我吗?”
李安国,“……”
纪璇,“各位这件事办得不地道。”
李安国如鲠在喉。
纪璇要笑不笑说,“虽说做生意都是利益在人情在,可如果只关注利益,这生意怕是做不大。”
李安国做工程队将近三十年,因为家庭原因,十七八岁就辍学出来打工。
从普通工人混到现在,老实说,已经很少有人撅他面子。
如今被撅了,还是当着同行一众人的面被一个年轻女人撅,脸上自然是挂不住。
只见他头低了低,脸色铁青。
他被挫了锐气,办公室里的一众人就像是群龙无首,稍稍消停了那么一阵子。
几分钟后,站在人群后的老杨开口,“纪总,大家也是迫于无奈,我们都合作这么多年了,你不至于这么不讲人情吧?”
纪璇轻笑,“你在道德绑架我?”
老杨忽地一笑,“瞧您这话说的。”
纪璇先礼后兵,“杨哥,你既然想跟我讲人情,那我不妨就跟你讲讲人情,半年前,你工地上一个工人因为夜间施工受伤,医药费你说你那边资金有限,没办法承担,是我负责的,是还是不是?”
老杨脸上的笑僵住。
纪璇,“我记得我之前就跟各位说过,不准加班,不准夜间施工,这几条是写进合同里的,按理来说,这笔钱不该我出,不仅这笔钱不该我出,你还应该承担我们盛瑞的名声损失,可我在这件事发生后,半点没找过你的麻烦,这算不算人情?”
老杨,“……”
见老杨不再说话,纪璇笑笑,不急不躁地抿了口杯子里的水,又看向站在他身侧跟他像是一起的男人,“冯哥,我记得你去年过年的时候,因为自己去澳门赌博,把手里工人的工资都赌输了,找我借钱给工人结算,我当时痛快吗?”
被点名的男人身子骤然一抖,想笑,但又觉得无地自容,最后强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纪,纪总当时确实痛快。”
纪璇,“我不仅给你的工人提前预知结算了工资,甚至还给了你一笔钱让你过年,之后也只每月扣除三分之一算是还钱,这不算人情?”
男人,“算,算。”
纪璇,“如果我记忆里没出现偏差,我记得你这笔钱时至今日还没还清吧?”
男人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嘴角轻扯,勉强维持着笑脸,根本不敢接话。
纪璇接连点完两个人的名,视线又在其他人身上扫了一圈。被她目光扫到的人无一不神经紧绷,生怕下一秒就是自己遭殃。
好在纪璇没多久就收回了目光,让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纪璇平时做事滴水不漏,让他们根本挑不出毛病。
现在想想,没人心不慌。
过了一会儿,纪璇再次开口,“好了,大家合作一场,好聚好散,以后在其他场合碰到,大概率还能微笑打个招呼。”
众人,“……”
纪璇下了逐客令,有人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态仍不死心地问,“纪总,你突然跟我们这么多工程队解约,手里的那些工程……”
对方话说至半截,办公室门被从外敲响,伍睿推门而入,身后带着一批工程队负责人,意气风发说,“纪总,宋总派过来的这些工程队什么时候能办理入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