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纪璇的微信时，宋昭礼还在开会。
他垂眸扫了眼手机，轻挑了下眉梢，指尖划过屏幕，在两人的聊天界面回复：接你那天晚上碰到的那个？
纪璇：嗯。
宋昭礼：ok，他是想入股宋氏的项目，还是自带项目？
纪璇：他自带。
宋昭礼：答应他。
收到宋昭礼的回复，纪璇心里有了底儿。
但她也没立即联系侯宝亮，吊的时间越久，他越觉得来之不易，才会越相信这次的合作是她争取得来的。
这周项目部忙的事情并不多。
纪璇跑了两个工地现场，在周三的时候开车去了趟之前宋氏和万盛合作的那个项目。
项目之前的设计图她是看过的，跟图纸上的完全一致。
没有高层，只有错落有致类别墅院落。
因为当初对标的是中高端养老项目，还额外又建了山水长廊、亭台楼阁。
现在看来……
纪璇正双手插兜看得出神，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惊喜的声音，“纪经理。”
纪璇回头，就看到一身工作服的王诚朝她大步走了过来。
纪璇漾笑，“王哥，好久不见。”
王诚为人憨厚老实，想跟纪璇握手，把满是灰的手在身上蹭了蹭，后来发现蹭完也不干净，索性把手收起来，笑呵呵地说，“确实好久不见，我就不跟你握手了，手脏。”
纪璇笑着伸手，“我什么时候讲究过这些。”
见纪璇伸了手，王诚也没扭捏，回握，“听说你跟宋总结婚了？”
纪璇潋笑，“是，那会儿本来想隐婚，所以就没通知大家。”
王诚点着头道，“能理解，在这行，女人不好混，流言蜚语能害死人。”
说罢，王诚顿了顿又说，“不过上次你跟宋总一起来实地考察的时候，我就看出你们俩不对劲……”
纪璇轻笑不语。
王诚自觉这句‘不对劲’说得有些曲解他的本意，又继续补了句，“就是宋总看你的眼神，该怎么说，反正就是……挺深情的。”
深情？
听到王诚这句话，纪璇不由得轻挑了下眼尾。
她以为王诚会说那次见两人的时候，他们俩气氛暧昧，但怎么都没想到，他会说宋昭礼看她的眼神深情。
瞧出纪璇眼底的狐疑，王诚笑呵呵地抬手抓了几下后脑勺的头发说，“男人看男人一看一个准。”
纪璇莞尔，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王哥，这个项目不是已经验收了吗？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说到这个项目，王诚一脸痛心，“我心疼这个项目，正好在附近施工，没事就来看看，老实说，这个项目是我目前做过最满意的项目，谁知道竟然……哎……”
王诚说着说着，说不下去，只留下一声叹息。
纪璇，“确实。”
这样的一个项目，当初开工的时候都以为即便前期不能赚得钵满盆满，后续收益也会持续增长，谁能想到，最后结果会是这样。
王诚说，“这就真的卖不出去了？”
纪璇没瞒着，笑着摇头，“难，这里不属于闹市中心，本来就是给年长些的老人养老用的，年轻人大多不会喜欢这种环境，再加上出过命案。”
王诚，“降价呢？”
纪璇，“成本在那里摆着，降价能降成多少。”
王诚，“哎，放眼清城房价飞涨，咱们这么好的项目却卖不出去，旁边那个公墓都比咱们销量好，还不如咱们也改做墓地得了。”
王诚不过就是随口一说，纪璇眼底的神色却出现了波动，“改墓地？”
见状，王诚错愕，“我就是随口一说。”
纪璇不作声，忽然想到前阵子有报道称某一线城市有很多人买‘骨灰房’。
就是房子不住人，买来就是为了存放骨灰。
听着是挺渗人，但如果这一片所有的房子就是这样，那就另当别论了，跟墓地无异。
纪璇，“王哥，你现在在万盛待遇怎么样？”
面对纪璇的发问，王诚脸色微变，“降，降了不少，这个项目出事后，除了被送进警局那几位，剩下的人全被降了。”
纪璇知道王诚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四个老人，两个孩子，老婆为了照顾家里，就在自家小区楼下的便利店打工，一月收入没多少，全家人的重担几乎都落在了他身上。
听出王诚话里的难言之隐，纪璇朝他抛橄榄枝，“王哥，你有没有兴趣来宋氏发展？”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