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归尘命徐樱潜于蛮族王都,意欲何为?
瞬间警惕的阿宝,打消了离开医馆的念头,抚着隆起的小腹,亦蹙眉哎呦道:“我也不舒服,胭脂你赶紧搀我再回软榻那躺会儿。”
说着,阿宝紧紧攥住了晚晚的手。
而假扮成敕河夫人贴身侍女的晚晚,一听胭脂两字,立刻会意!连忙配合。
与此同时,远在大启的雁谷关内。
永夜城,护城河边,数丈高的黑岩城墙泛着凄冷寒光。
而此刻的城主府,紧临冰湖的藏书楼里。
夜幕降临,烛火被燃起。
照亮了暖阁最中那一幅北疆军防图,图中,标明了北疆各要塞的布防据点。
还有两幅图,描绘的是北疆以外,蛮族十六部所辖之地。
黑袍权王一言不发盯着两幅新旧地图,面沉似水。
这些年来,派进蛮族王都的暗桩不断传回消息,点点滴滴融合,虽是不够细致,但聊胜于无。
以三年前的瀚海之战为时界,一旧,一新。
一眼审视,便是这三年来,北疆之外,蛮族疆域的侵袭变化。
“当年的瀚海之战,你将蛮族十六部打退到了北漠更深处。”晏海熄凛然摩挲着手中的骑兵木雕,再扫过眼前的战地沙盘,最终将目光冷冷定于沙盘上,那处插着蛮族敌旗的蓝色瀚海。
其实,他始终有一不解。
晏海熄凛然道:“那一战,为何你突然收手?若是乘胜追击,明明再过两处戈壁,便能打进蛮族王都。”
“帝都朝堂,风向有阻。”黑袍权王将视线从蛮族十六部的辖图收回:“再往北打下去,便要打光大启库银——此等理由一出,无论真假,却让帝都那些人不敢冒这般凶险。”
话音未落,黑袍权王再次翻开书案的军报。
近来不断有加急回禀,青州的祁城外,屡屡有蛮族士兵挑衅。
甚至趁着浓墨夜色与风雪的遮掩,突袭城郊村落,烧杀抢掠,当真是愈发的无所顾忌。
如此频繁的骚扰青州边境,是蛮族在刺探北疆的虚实。
毕竟,轩辕皇氏的夺储宫变刚过。
蛮族的乌勒王一定起了疑心,觉得太极殿的老皇帝,不,如今该说是监国的帝阳公主,根本腾不出足够的心思来增防北疆驻军线。
但,乌勒王需要肉眼可见的事实,佐证他的猜测。
蛮族虎视眈眈,因而,大启与蛮族的这一战,必然要打。
但一开战,血肉于铁蹄下,践踏为泥。
战场的凶险瞬息万变,根本难以凭一己之力掌控。
究竟如何调兵遣将,才能尽力周全,减少将士的牺牲?更是得避免来年,大启的老百姓面临饥寒交迫的窘境。
就像当年阻止他的那个理由,钱与人。
阿宝必须得,精准拿捏这微妙的分寸。
是以,有一件事,就算他阻止阿宝亲身涉险,阿宝却依然亲自乔装打扮进了蛮族王都。
蛮族王都,一场当街袭杀,点燃了蛮族十六部的怒火。
但更令蛮族十六部隐隐不安的是,葛力水坝被炸毁。
蛮族所居之地,水,贵比黄金。
而那葛力水坝不仅仅是为秋冬时节的缺水所准备,水坝被炸毁,接下来的春日的雨水怕是不够支撑所有粮田灌溉,喂养牛羊,更别提还有他们蛮族的日常所需。
这一变故,乌勒王若想追查幕后真凶,彻查所得的一切物证与被俘的死士所供述,只会尽数指向一个真相,那就是——浮屠山那位裴大公子所布局。
早在葛力水坝被炸毁的前几日,乌勒王便有了杀裴归尘之心。
裴归尘被东宫禁卫送往祁城窦总督府时,西疆监视的浮屠山的斥候便曾飞鸽传书,说是留在浮屠山的那个假裴归尘,遭遇了黄金蝎的伏击。
可惜那人剑术颇高,黄金蝎未能成事。
新仇旧恨,乌勒王与裴归尘的联手可能,也彻底断了。
这时,晏海熄若有所思:“眼下虽是风雪暂歇,但不知何时,这风雪又将骤然而起。”
“一旦风雪席卷而来,开战,北疆铁骑的伤亡必定翻倍惨重。”
北疆的山林漠野,复杂难辨。
而他本就更善海战,于此地,自然比不上凤燃王的了若指掌。
“你打算,如何?”
闻言,黑袍权王摩挲着四四方方的檀盒里,静静躺着的北疆虎符。
它是阿宝临走之前,留给他的权柄。
突然!藏书楼外,传来一阵怒吼的嘈杂厮杀!!
“站住!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