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得找出第三条自保的生路。
心中犹疑不断暴涨,络烛咬牙道:“我们,和谈。”
闻言,阿宝眸色微冷:“和谈?络祭司有何筹码同本宫谈?”
环顾狭谷,阿宝冷厉又道:“将本宫困于此刀剑相向,便是络祭司的和谈诚意?这可真是,太有趣了。”
“让他们走!!”络烛咬牙愤吼。
得令的摩族守卫分两旁,撤开了一条道。
而黑袍权王仗剑起身,悍厉高吼:“接殿下回营!!”
呼啸似刀刮的风雪里,神武营与镇西骑兵高举弓剑,在幽幽火把映照下,齐声高吼:“接殿下回营!!”
隔日凌晨,擎天关的谢侯爷得到消息。
一令之下,边境布防增强,西疆彻底拉响战前警戒。
而阿宝带着章豫将军,巡视了两圈临时搭建的紫谷营地,直到营地南面,见摩族守卫暗中刺探,又特意在营地的南面加挖了一条两人高的壕沟,再将沟底布满铁刺。
章豫将军好奇:“殿下当真决定,和谈?”
闻言,阿宝收回视线,看向了正换防的神武营。
西贫窟平乱时,对外宣称全员战死的神武营。
如今,改名换姓,正以东宫禁卫行事。
而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命。
“该谈就谈,至于谈成与否,得看络烛给的条件如何。”阿宝转身踏上了望塔楼,举着望远镜观察四周。
不仅是他们开沟挖渠,安营扎寨。
络烛亦暗中加派了摩族守卫,在这片山谷间巡逻。
见状,阿宝心沉到底。
而章豫将军忧心忡忡道:“殿下,臣有一事相禀。倘若北疆蛮族趁此西疆战乱,发兵侵袭北疆。”
“两场大战,我大启的粮草怕是供应不及。”
闻言,阿宝凛然道:“不止。”
还有,浮屠山的裴归尘。
他知道阿温就是她,定憋着损招欲扳回一城。
这时,谢无碍匆匆跑上塔楼来,往阿宝手里塞了份密信。
“我爹刚派金蝰斥候送来!加急!!”
见状,章豫将军极有眼色,立刻告辞离开。
而阿宝拆开密信,原是谢侯爷写来替她解惑。
有了宣王的前车之鉴,她特意密信一封询问了谢侯爷,对镇西赵王此人,究竟如何看待。
毕竟,彼此最熟悉的,除了有情,便是有仇。
而谢侯爷与镇西赵王,在西疆抗衡多年。
至于此刻她手里的这封密信,谢侯爷将他对镇西赵王的所知,事无巨细地尽数写在了这密信里。
谢、赵两家虽是抗衡多年,但镇西军营的所需物资,镇西赵王向来当做头等大事,精挑细选,从未以次充好。
平日,镇西王行事更是谨慎,对大启忠心耿耿。
谢侯爷这番评价,倒是不偏不倚。阿宝凛然暗躇,再翻信的第二页,便是她前世早知的事。
像是,自王妃钱氏因病早逝之后,镇西王膝下便只赵川策一子。
而东宫红单大选,赵世子被召进东宫。
镇西王为续赵家香火,才有了后来赵王侧妃所生的一女。
被狂风暴雪吹得头痛的阿宝,失神地想起了赵氏全族被诛,她最后见到的赵川策,狱衫破烂染血,痛苦又绝望。
西疆此地,有她想救下的两个人。
赵川策是,谢无碍更是。
“谢无碍,我分明嘱咐了你,平定摩族祸乱之前,你离擎天关越远越好。”难得冷面的阿宝,吓得银枪谢小侯爷心虚。
“我知皇姐你不准我靠近擎天关半步,但眼看西疆战事在即,皇姐你更是深陷险境。我不来救你,咱们自小携手干坏事的姐弟,是白当的嘛?”
虽然怂退半步,但谢小侯爷越想,越是寻回了理直气壮的气势,“如何?我策马来助时,格外英俊潇洒吧!”
阿宝被气得眼眸发热,“谢无碍!你若出事,我拿什么赔皇姑母?拿什么求璇玑的原谅?”
“阿娘她知道的。”谢无碍笑着安抚道:“我可是冠军侯谢靖的儿子!生来便要扬鞭策马,驰骋疆场的!哪怕最终马革裹尸,也是一种归宿。”
“阿娘要怪,也只会怪我这儿子叛逆不服管!”
“至于璇玑,我若不来,她定嫌弃我窝囊。”说着,谢小侯爷竟害羞:“我得了功才好向她求娶。嘻嘻!”
闻言,阿宝憋住眼泪,像小时候那般,捏了捏谢弟弟的脸。
无论如何,摩族此乱,她一定得赢。
而谢无碍攥紧银枪,“皇姐,咱们何时灭了摩族络氏?”
“摩族络氏,不能由咱们来灭。”站在了望塔楼的栏杆边,再次举起望远镜,看向汤兜城周围的受灾百姓。阿宝耐心解释:“倘若咱们那般做,便是帮着络氏在摩族百姓心中,成神。”
往后千百年,摩族百姓一提起络氏。
必定将络氏,视为摩族危难时,为百姓肝脑涂地的守护神。
“而我要的是……”阿宝眸色渐冷:“络氏一门,从摩族百姓齐心供奉的祭台上,自己走下来。”
闻言,谢无碍激动:“皇姐有何筹谋?”
阿宝透过望远镜,审视这片绵延不绝的群山风雪。
夜色肃杀,真是寒意渗骨。
“咱们,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