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内殿,熏香缭绕。
初夏日光透过殿窗的绡纱洒落满地。
锦缎绣祥纹的软榻之上,阿宝紧张地读完张兰衡手信。
张兰衡在信中说,事情已定。
紧悬着的心终于安稳,阿宝一边折好张兰衡的手信丢进桌案的小火炉燃成灰烬,一边打量身旁的轩辕凤燃。
她近来正研制胭脂,所以此刻,轩辕凤燃正帮她捣花。
软榻桌案摆满了各色瓶罐和药材。
黑袍男人攥着药杵,比握剑杀敌还要认真。
阿宝不由感叹,谁能想到?
近来大启六部朝臣被调查,朝野重新洗牌。
而掀起这场朝堂血雨腥风的幕后行事者,便是她眼前这温柔无害的黑袍男人。
连监察朝堂群臣的西狱都查不到的事,轩辕凤燃却做到了。
不仅如此。
她一直盯着裴归尘。
这些时日以来,和裴归尘有过交集、接触的所有人,都被她列到清除名单,交给谢无碍暗中查探详细背景。
确定是淮南裴家暗探的,交由王府护卫格杀勿论。
数月之前,派斥候前往江南搜寻林家贪赃枉法罪证的时候,自家这位凤燃皇叔亦安排了人手帮忙。
阿宝心思微沉。
老皇帝警惕轩辕凤燃,果真是有大道理。
这般权势,若是轩辕凤燃有心帝座,这大启江山怕是轻易便成为轩辕凤燃的囊中之物。
然而转念一想,阿宝唇角却不自觉扬起弧度。
他手里的底牌,他倒总是毫无保留告诉她。
他对她完全不设防。
自然而然,她要回报他信任。
思及此,阿宝扯了扯轩辕凤燃的袖角。
轩辕凤燃回头看她,面露疑惑。
“怎么?”
“皇叔你对我很好。”
轩辕凤燃愈加困惑,抬手探了探他家小姑娘的额头。
谁知,他的手却直接被阿宝抓住。
“不是发烧说胡话呀。”阿宝挠他的掌心,“我的意思是,我说要查六部朝臣和帝都的裴家暗谍,皇叔你不问理由,二话不说,再送到我面前的,便已是我需要的所有。
闻言,轩辕凤燃恍然。
他温柔又无奈,“为何要谢我?”
“我是你的夫君。我的所有,便是你的所属。”
一听这话,阿宝从衣襟里拿出那枚玉哨。
触感温润的玉哨躺在她手心里,游动着丝丝缕缕的墨金色。
大婚之夜,轩辕凤燃曾让她试着探寻它的用处。
如今,她知道了。
“所以,这便是它的用处之一?”调动王府的情报网?
轩辕凤燃揉揉阿宝的头:“既给了你,你便是它的主人。”
“往后,不必单打独斗,万事有我。”
阿宝鼻尖一酸,而轩辕凤燃愈发温柔道:“否则我这夫君对你而言,岂非只是一好看的挂件?”
“皇叔你绝非空有美貌!”
阿宝果断强调,然而话落,却又眼眸晶亮的凑近了轩辕凤燃,很是羡慕:“但皇叔确实是大美人呀。”
她调皮地凑近了自家皇叔,撒娇的用鼻尖蹭他鼻尖。
殊不知男人眼眸渐深,下一瞬天旋地转,再定睛一看时,她已被困在软榻和轩辕凤燃之间。
而意外掀翻的新调桃花汁,恰好落了一滴在她鼻尖。
轩辕凤燃敛眸,只见她那圆润娇俏的鼻尖,尚未凝固的胭脂如一滴血珠。
轩辕凤燃眼底渐起深意。
这数月来,他用汤汤水水精心温养着她。
好不容易将她养得面色红润,肤白如玉,而她笑着放肆戏弄他的这一刻,更是美得格外的惊心动魄。
轩辕凤燃表面温柔平静,内心却几欲失控。
偏偏这时候,阿宝朝他伸出手,笑道:“皇叔,抱抱。”
轩辕凤燃摁住阿宝的后颈,别有深意地摩挲着。
蓦地,他抱起她,转身穿过内殿层层纱帘。
一串混乱的脚步声直朝寝殿而去,最后齐齐跌进紫檀床。
床榻深陷,阿宝双手搂着轩辕凤燃的脖颈,笑着仰头看他:“若是叫御史台那些老夫子知道了,定要参本宫白日宣淫。”
轩辕凤燃喉咙发紧:“那,宣还是不宣呢?”
“我好好想想哈~~”
虽说只是初夏,然而,阿宝畏热。
是以,早早换好的清凉冰蚕丝绒被面,阿宝抬手摘下玉簪,那一头乌黑如瀑的发丝凌乱披散开来。
而她温润眼眸含着笑,搂着他的脖颈微微起身,在他耳边喃喃低声,笑着说:“宣。”
阿宝话音未落,床幔便已落下。
吻落在了她的白皙颈侧。
呼吸相缠,她扬起白皙修长的脖颈,而他的指尖从她覆着薄汗的脊背慢慢往下,彻底剥开阻碍。
床帏之间,渐渐升温。
彼此的心跳和呼吸相互纠缠,阿宝眼尾潮红。
本就天赋异禀的男人,天长日久,竟愈发熟稔起来。
蓦地,他在她锁骨咬了一口。
并不疼,但对阿宝而言,感觉却像是被野兽的獠牙刺破血肉,被逼到绝处,身下的软褥被她的五指紧攥得皱成一团。
阿宝红着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滚落,没入乌黑如瀑的发丝里。
一次次混乱纠缠间,早已分不清是谁的呼吸越来越重。
而那枚玉哨,挂在阿宝的白皙脖颈间,晃了又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