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峥的谋算里,和阿宝联手,提出交易条件。
最终都是为了,送裴归尘出宫。
既然他的妹妹萧净月那般喜欢裴归尘,那他不介意直接打断裴归尘的腿,把裴归尘交给萧净月,让裴归尘后半辈子都老老实实的陪在萧净月身旁。
如此一来,凶险复杂的帝都争斗,激流暗涌,刀光剑影。
萧净月自是安然退出。
但是,萧净月显然有她自己的盘算。
“我要的是皇后之位!”
这些日子的诸事不顺,萧净月恨得眼睛都红了:“当年暄表兄选妃,姑母原本说好了我是正妃,但父王不允。”
“姑母自缢,陛下大选秀女,父王又是不允我进宫。”
“若是我那年进宫,哪里还有李嘉妃的事。”
一想到命运的万千可能,萧净月愈是愤恨不平,咬牙切齿:“李嘉妃身后不过是区区李家。但我若生下皇子,再和长兄联手,以江南王府的权势,东宫储君定属于我的皇子!”
“到那时,我便是堂堂大启太后。”
“阿宝和她那贱人母亲,都得看我脸色过活!”
那是多么得意,多么痛快的命运。
但萧净月越想越恨,“父王阻拦我便罢了。长兄你竟想让我甘于隐居避世?凭什么?!”
话落,萧净月红着眼睛落泪。
“长兄你想想呀。当年若是母亲进宫,你与我,便是皇子公主。红单大选是我的,裴归尘,张兰衡,这世间只要是我堂堂大启公主看上的,都是我的。”
“如今,母亲未进宫,事已至此。”
“长兄,咱们自己谋夺权势荣华,不行吗?”
萧净月本想着像小时候那般,撒撒娇,哭着求一求,身为长兄的萧云峥便会心软,继续帮着她达成所愿。
但这一回,她却被萧云峥一记冰冷眼神定在了原地。
深陷死寂的兄妹,被萧王妃看在眼里。
而女儿的一番话,亦让她回想起了当年。
当年,她出身小小白鹿书院,能攀附的最高枝头便是江南王的王妃。然而未曾想,她成婚的第二年,皇帝下江南,路过白鹿书院,竟看中了她的三姐,温家的三姑娘。
很快,她的三姐姐成了皇帝的妃子。
这些年来,其实她不止一次的想过,当年她若是未给萧燊下药,叫萧燊娶了她的三姐温媗,或许入宫封妃的便是她了。
见母亲一反常态,诡异的沉默不语。
端坐在软榻的萧云峥,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美貌贵妇人。
萧净月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大放厥词。
又何尝没有这些年来,他们母亲贪欲和偏执的潜移默化。
萧云峥愈发头疼。
他知道,有些话必须摊开,否则便来不及。
“当初,是母亲抢夺亲姐的未婚夫。”萧云峥冷然道:“这些年来的一切,都是母亲自作自受,自取其辱。”
一听这话,萧净月一脸不服,“长兄!咱们母亲再如何不是!亦是生你养你的母亲!你怎能这般羞辱她!”
见嫡亲妹妹如此,萧云峥的语气越来越森冷:“若非这些年里,温娘娘惦念姐妹之情,从宫里时常送来探亲书信和赏赐,让府中姬妾知道母亲身后还有一位宫中娘娘撑腰。”
“萧净月。你以为母亲的王妃之位能如此稳当吗?”
被亲生儿子揭开了自己当年的不堪。
萧王妃脸色变得尴尬。
但也仅仅是一瞬。
萧王妃指若柔荑,丹蔻娇嫩,轻轻扶了扶她鬓边的簪花。
“生个厉害的女儿,确实好呀。”萧王妃那双美眸轻笑:“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被阿宝那小贱人勾了魂魄,连母亲都敢骂了。”
与此同时,寮房的隔壁,阿宝听见萧云峥说——
“并非她勾引我。”
闻言,阿宝默默攥紧了她耳边的铜块。
而萧云峥继续说,“是我高攀她。”
“还高攀失败了。”
他的语气无奈又落寞,自嘲地轻笑了声。
而阿宝默然敛眸,心绪不安。
隔着一堵石墙的寮房里,萧家母子、兄妹,三人冷然对峙。
萧云峥紧紧攥住了榻沿。
江南多雨水,梅雨季节更是连绵十数天,阴冷潮湿丝丝入骨,腰椎旧伤的痛意几乎要逼疯他。
他也想要有人关心,有人照顾。
而不是日日夜夜,只有母亲和妹妹,一遍遍说他是她们的支柱,他必须争气,必须护着她们。
过去数年,每回阴雨,他后腰旧伤连他的亲生母亲都不记得。
但,阿宝只见了一次他抹药,便记住了。
昨夜下了暴雨,见他被关的那间老柴房被雨水淹没及腰,她便猜到他的旧伤复发,痛得难以忍受。
她没有问,径直带他回了寮房,亲自为他扎针。
萧云峥黯然眼眸,慢慢变冰封,看向萧王妃。
“是你的儿子,配不上她。”
这一句话让萧王妃脸色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