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碍战战兢兢,小声嘀咕:“实在不行,皇姐咱喊人吧?”
但阿宝果断摇头,“不行。”
顿了顿,她解释道:“你曾说过的,西狱那群鹰犬一刻不停盯着凤燃王府。今夜我悄悄前来,必然得瞒着父皇。”
谢无碍只好再想法子,“那我先跳,皇姐你拿我做肉垫。”
夜风呼呼吹过极高的墙头,阿宝捏捏谢无碍的俊俏小脸蛋,“我刚和皇姑母保证护着你,转眼便把你做肉垫,如此违诺,谢小弟你不怕气死你亲娘,我还担心气死我亲姑母呢!!”
谢无碍龇着大白牙直乐。
阿宝气哼哼又捏捏自家谢小弟的俊脸,“待我再想想法子。”
然而她话音未落,前后竟有脚步声匆匆逼近。
谢无碍紧张攥住阿宝的袖角,“皇姐!”
被王府护卫逮住,不打紧。
轩辕凤燃总能叫他手下的护卫守住秘密。
阿宝蹙眉暗躇,此刻最危险是被西狱虎卫当场擒获。
情急万分,火烧眉毛之际,阿宝竟急中生智,伸手要扒谢无碍的披风做绳索,赶紧先溜下王府墙头。
但王府护卫来得比她预想的更快,甚至扛来了竹梯。
随同王府护卫一道赶来的,还有轩辕凤燃身旁的老德保公公,“哎呦喂!小公主您咋挂墙头了呦!快下来快下来!”
阿宝尴尬得想捂脸:“……”
而谢无碍幽幽叹气:“本小侯爷一世英名——啊——”
话音未落,他便被阿宝拽下了墙头。
千钧一发,西狱虎卫恰好逼到西院墙外,却只听一声惨叫。
还有王府护卫高喊着抓毛贼。
西狱护卫一听便放下心,不曾多想,又隐进了浓墨般夜色里。
王府的西院墙内,阿宝靠着墙壁听了许久脚步声,确定西狱虎卫都撤了,这才狠狠松了口气。
而谢无碍死死抱着竹梯,弱弱的小声问,“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王爷吩咐说您来了,叫老奴带人来接。”老德保公公笑得满脸褶子,边奉上白狐裘,边解释道:“哎呀!老奴等了这许多年,可算是把小公主您盼来了。”
阿宝接过白狐裘,一眼认出这是之前在太医署,轩辕凤燃站在雪中衣着单薄,她怕他受寒生病,特意解下给他的。
阿宝摩挲着怀中柔软暖和的白狐裘,诧异不解,“皇叔竟知道我来?”
老德保公公满脸堆笑,语气竟很是慈爱,“王爷知道的。此刻,王爷正在望楼等着小公主您呢。”
阿宝不记得她和老德保有很深交情,至于老德保一见她便笑得满脸欣慰。
但眼前一幕再诡异,她此刻亦无暇多想。
“望楼是?”
“便是咱王府后头那座楼呀。”
话落,老德保公公竟颇激动的直接手指向远处。
一听这话,阿宝抬眸远远望去,只见王府后头确实有一座俯视府中其他亭台楼阁的高楼,而那座望楼最顶,有一点莹莹烛火。
原来,轩辕凤燃他发觉她来翻墙,给她照亮呢。
阿宝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这才故作镇静。
“既如此,便麻烦公公在前引路,本宫有事欲寻皇叔商量。”
老德保公公笑得更是开怀,“您折煞老奴啦!不麻烦不麻烦!老奴这便带您见王爷。”
说着,老德保提灯引路,笑得颇有些老怀安慰,“小公主您快些请。今日王爷从宫里回来便将他自己关在望楼里,您一来,王爷定十分高兴的。”
阿宝凑到谢无碍耳边嘱咐了两句,这才跟上。
只是她没想到,夜里的凤燃王府竟只有望楼一盏灯烛。
周遭九曲回廊,王府后的山涧溪水潺潺不断,竟在府中汇聚成一汪活水碧湖,黑云里半遮半掩的月色倾泻而下,湖面竟是银粼璀璨,鱼游莲叶底。
阿宝从湖面的小桥走过,借着老德保提在手里的灯,见湖岸旁竟倚着棵老柳树建了座亭子。
那亭中隐约可见软榻和桌案、茶炉。
阿宝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