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琢!过来!!”
听到焦急的唤声,轩辕琢正欲依言奔向娘亲,腰间却是一紧。
蓦地,巨大的拉力扯着她往后跌倒进那腥臭尖锐的蟒皮堆里!待她蹙眉剧痛着爬起来时,循着铿锵凌冽的打斗声看向坑洞中央,是娘亲与那手执软鞭的白衣女子,不断过招。
互不相让,那白衣女子隐隐占上风时,后肩却猝不及防地中了娘亲的一手金针。
刹那间,那白衣女子竟是痛得,脸色煞白。
而轩辕琢亦是头一回知道,娘亲教她金针术的时候,说它可救人也可杀人,竟是真的。
而痛得失态的白衣女子,大怒喝斥:“慕归!快绑了那轩辕琢!丢进熔浆!送她上路!!”
闻言,少年活生生拔掉左肩箭头,血色疯狂地朝她看来。
恰在混乱此时,她看到了从那坑洞石墙门外,蜂拥厮杀而来的黑炭焦尸。
还有被那座铁链吊桥锁着的,巨大的阴森头骨所雕刻的诡秘符纹竟接连起伏地,浮出丝丝缕缕的血色红光,然后是咔嚓咔嚓的震响。
仿佛地裂的念头一起,她却立刻笃定——
这座赤炎山,正在被瓦解,被融化。
不容辩驳的证据便是她脚下的石块皲裂,热气直蹿而上,径直将那些不小心站错了位置的蛮族死士原地烫得皮开肉绽,凄厉的惨叫连连!!
这一刻,娘亲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抬手熟练地结了个聚灵印。
那是她从小熟读的古籍里,背诵了数百遍的结印之法。
但更令她震愕的是,她适才所见的笼罩于娘亲周身的金光,竟似金色水流般缓缓漾开来,波光粼粼地缠绕着娘亲的指尖,像是对娘亲臣服,无比乖顺。
轩辕琢满心震撼地想起幼时,她总喜欢窝在娘亲怀里,听娘亲讲故事。
“娘亲娘亲!我也要修仙成神!”
娘亲每每温柔笑着,顺着她的话,宠溺地鼓励。
“虽未见神明,但谁能确证神明无存?琢琢真想要,便无所顾忌地去寻。”
她一直以为,娘亲是哄着她的,只为了她开心欢喜便是。
但此刻亲眼目睹,或许娘亲也是心有怀疑的。
既有灵流,这天地世间,究竟有无神明?
他们,又在何处?
心念百转间,回过神来,轩辕琢却发现不过是一瞬。
而少年慕归的剑骇然直逼近她颈间,几乎要杀她溅血当场时,先前被那些黑炭焦尸阻挡了脚步的爹爹终于赶到!!剑威磅礴悍烈,只凭一剑便挑落了少年的杀招!
蓦地,少年慕归猛地喷出一口血来,撑着剑缓缓半跪于地!再无还手之力!!
而此时,少年额前浮现出一朵红花。
“你给慕归下了毒?哈哈!!我竟是低估了你的心狠!”白衣女子,也就是晏伯伯口中的徐樱,怨而怒道:“慕归他与当年那白慕凉,眉眼间长得这般像,却到底是未能引起你的恻隐之心。”
“徐樱!住手!”一声冷喝!是晏伯伯!
而被自家爹爹拽着退避开那从山缝里喷窜而出的一柱热焰时,少女惊慌失措的余光一瞥,发现巨大怪物头骨的那些血色红光其实是一条条附着于头骨的细长虫子。
沿着山中崖所过之处,融掉岩石,侵蚀山体,似蠕动的怪物般不断蔓延开来。
是焚魃。迎面忍受着热浪汹涌,轩辕琢终于记了起来。
古籍里记载的大旱巨兽,而这种只存在于传说里的,千年以前的凶兽,原本习性是闭门不出,只乐意裹着暖呼呼的熔浆睡觉……除了受到刺激时。
焚魃一现,则是焦土连绵。
因此,总有心怀叵测之人,以蛊术逼其出山。
而她瞧了出来,她的娘亲自是比她更清楚。
甚至,来龙去脉,心知肚明。
“那具焚魃的头骨蕴藏着些许灵力,你用它来蓄养这些蛊虫,十六年,终成你复仇的一枚棋。”阿宝只觉得就要被热浪融化:“但还差最后一步,你才能将它们自赤炎山散进世间各处。”
“我的琢琢,便是祭品。”
闻言,徐樱满意大笑起来。
那些熔浆里,有东西挣扎。
是无数断臂残肢,仿佛还活着般,在血红翻涌的熔浆里挣扎着求救。
“十六年,我终于能亲手叫你的天下,为大公子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