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不再注意萧云峥左腕的伤,反倒是盯着萧云峥,她醉酒的脸颊泛热,下意识想靠近冰冰凉凉的东西。
很是恰好,萧云峥的手很凉。
于是,她下意识蹭了蹭萧云峥的手心。
殿窗旁,萧云峥抬眸,眼神复杂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小姑娘。
今夜繁星满天,为接风宴而准备的火树银花璀璨夺目。
而眉眼如画的小姑娘,离他咫尺之近。
回想自她离开白鹿山的数年,此刻竟是他们最亲近的时候。
蓦地,他握住了她的双手。
萧云峥敛眸,盯着阿宝戴在腕间的那只羊脂白玉镯。
阿宝亦跟着低头,好奇道:“哎呀!这是什么?”
“是我的家传玉镯。”萧云峥哑声道。
阿宝疑惑歪头,“昂?那为什么它会戴在我的手上哦?”
“因为它要留给我的正妻。”
今晚的家宴上,萧云峥也喝了不少的酒。
此话一出,他眸底暗色翻涌,“公主殿下真的忘了,当年我的那个问题吗?”
说着,他一点点逼近阿宝。
他想起阿宝大婚仪典的那晚,他找到内殿,是想问她。
“很多年前,我给殿下的那封信,殿下的答案依旧未变吗?”
阿宝脑子浑浑噩噩。
但有一件事,她是知道的,“信?没有信哦。”
站在阿宝面前的萧云峥,听到这句话,脸色煞白。
而阿宝像软糯的团子,乖乖地摇头。
说着,阿宝举起手里刚刚摘到的那朵红楠,满心欢喜地欣赏道:“这花好漂亮呀。”我要拿回去送……
送谁来着?
与此同时,凤燃王府的藏宝阁楼。
老德保问,“王爷今夜怎地回来这般早?”往日这时候,王爷一般还在东宫殿中陪着公主用晚膳呢。
轩窗前,轩辕凤燃默然。
而天际高悬的那轮圆月,凉如水。
两个时辰之后。
高墙重重的宫城里,响起了打更锣声。
太医署西院,萧云峥推开了屋门。
虽说是跳下城墙,但其实,萧净月只受了轻微擦伤。
而这连连数日来,各式的滋补羹汤妥帖地养着,比起以往,萧净月的脸色反倒更红润。
但是,温贵妃下了令,说萧净月神思恍惚,得好好静养。
除了太医和医童,萧净月已是许久未见其他人。
今夜骤然见到萧云峥,萧净月满心欢喜。
“长兄!我都听说了!父王母妃进宫了是不是?”
话锋一转,萧净月激动道:“父王母妃一来,阿宝那贱人便不能再随意欺负我了!”
“净月,你和我都知道。”萧云峥看着萧净月。
“镜湖小筑那事,是你陷害她。”
深更半夜,位于宫城边的太医署西院,更是寂静无声。
萧云峥这一句话仿佛一剑,彻底斩开了萧净月的良善假面。
萧净月陡然无言:“……”
她惴惴不安,心念电转,只想着如何辩解。
但萧云峥却冷面看着她,“温贵妃此番留你在太医署静养,实则是将你变相禁足在了太医署西院。”
“既然将你变相软禁在此,温贵妃便是已决定不再宽恕。”
一听这话,萧净月立刻掉了眼泪。
“长兄。母妃教你的,你都忘了吗?我是你的嫡亲妹妹,你有责任照顾我的!”
“但我,不能,是非不分。”
听到自己竟然说出了这句话,萧云峥突然觉得十分讽刺。
过去的那么多年以来,他在萧净月身上,是非不分的次数,已经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