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包,一个娃一个,过年了,都又长大一岁了……”
原来刘贞芳在给娃们发压岁钱。
记忆中,以前也会给,一个娃一毛钱。
而且这一毛钱都要压在枕头底下,等到第二天晚上还要上缴的。
今年日子过的好,刘贞芳本来打算包五毛钱的,想了想难得大方一会,每个娃给了一块钱。
那边赵友庆打开红包,乐的都快蹦起来,一边的赵冬梅看到一块钱的时候,都惊呆了。
这么多的巨款?
这,咋办呀?
她求助的看着父母,最后还是赵全提醒她收好,晚上睡觉压在枕头上,一边也在手里摸红包,打算也给侄子侄女包红包。
那边刘贞芳大气的说,不用给了,一边的赵国庆也故意伸手向母亲要红包。
“妈,你偏心,我和二姐都得有,一个人一块钱,你可不能少!”
赵国庆这一举动,直接把桌子上几个人都惊呆了,那边刘贞芳更是笑骂了一句。
“你都多大了,还要红包?好,好,给,给,一人一块钱,谁也没多的!”
虽然嘴里骂着赵国庆,但是刘贞芳眼角的笑意简直掩饰不住。
她心底美得很,多好呀,孩子这会还要向她要红包,这个当妈的实在是高兴。
那边赵全也硬是给了几个孩子红包,一人一个,包括赵国庆和赵夏荷的,弄的赵夏荷都要闹个大红脸。
可看着弟弟坦然收了,她也只好收了。
后面,赵国庆也拿出几个红包,父母,三叔三婶的,还有弟弟妹妹的二姐的,每人都有一个。
三叔三婶不肯收,那边赵国庆就嚷嚷着要退掉三叔的红包,这一闹,赵全和陈红梅只好拿走了这红包,这才笑着问赵国庆去年生意好不好?
“好,还不错,一切都顺了,在江城也把房子买了,三叔三婶子以后有机会去省里,直接住我家就好!”
赵国庆也没说去年赚了多少钱,只是表示生意还行。
一家人在一起有说有笑吃饭,聊着闲话,这会谁也没有提赵大庆的死。
王春花回到村里来,整个人瘦的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眼神呆滞,就像是一个行尸走肉一般。
此时她只觉得人生都崩塌了。
男人还在牢房里没出来,最骄傲的儿子却死了,而且是枪毙!
连全尸都没有,火化掉,就带回来一捧灰。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王春花回到村里的时候嚎啕大哭,还放了鞭炮,算是接儿子回家,原本像这样的情况,村里都有有人自发的过来帮忙料理后事。
毕竟,谁家都有丧事,你帮我,我帮你,都是常事。
但是王春花整个人混混沌沌的,忘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今天是大年三十。
过年呀。
一年中最最重要的日子,平常这个时候村里就是有人死了,要入土为安,都是先在家里停几天,等到来年的初二过了后,在陆续有人帮忙,一般初四送到山上去。
讲究一点的人家,甚至会等到初六过了后,初七初八才会把人送到山上入土为安。
可,赵家此时这个情况。
哪怕村里不少人听到消息了,但此时最多来打听一下情况,却没有后续了。
甚至,有人在听说赵家这事,都没有过来问一句,而是把门一关,根本就不闻不问。
更有人说,这人都烧成骨灰了,自然也不用入土为安,何况赵大庆这年纪轻轻的,又是犯事的被国家枪毙的,这骨灰还有脸拿回来,应该直接撒到河里去或者撒到地里去。
反正,朝阳村人虽然不少,却没有人去赵家问这事。
赵全去了,也就给赵汉他们送点东西后离开,并没有打算帮着赵大庆办丧事。
而此时赵家,赵秋菊也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在城里干了几个月,到最后却是被陈芙蓉骗了,连工钱都没拿到,这坐车回来的钱还是跑去找人借的。
要不然他连回家都回不了。
赵汉看着屋子里冷锅冷灶的,再看看放在神柜上的骨灰坛子,眼睛一黑都晕倒了,梅老太也在骂,只是不知道在骂什么?
她已经处于疯疯癫癫的状态,嘴巴里一天到晚就是骂。
而且这天气冷了,她也不敢下炕,几乎一天到晚都是呆在炕上,吃喝拉撒的都在上面,
那房间里一股子恶臭味道,没有人敢进去,
赵秋菊饿的肚子咕咕叫,看一下家里米面的啥都没有,去问赵汉和梅老太。
最后还是清醒过来的赵汉,从炕边拿出一点米,让她煮了,说是一家人吃顿年夜饭。
“这点米,哪够呀,我看到你那边还有点肉,把肉也拿出来呗?”
赵秋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一大块肉,不住的吞咽着口水,这肉怕是有四五斤了,却正是赵全过年送来的,其实这肉是赵贵塞给赵全的,米是赵全从家里背去的。
“肉要换米,多放点水,喝点稀饭可以多吃几天,咳咳咳……”
赵汉此时不住的咳嗽着。
天冷,以前赵富在家不做事,以前的柴早没了,这家里都没木柴了,烧火做饭的柴都不够,那还能给屋子里烧上木炭取暖?
一冷,他们越发都缩在被窝里不想动。
指望着赵秋菊给做饭,这赵秋菊也不想做,懒呀,可她也是真的饿。
最后把这点米拿去熬粥,还没等粥熬好,就打算给自己舀一碗浓稠一点的先吃了。
可等到她刚舀一碗浓稠的稀饭起来,刚想趁热吃下去,就听到一个发怒的声音。
“赵秋菊,你这小浪蹄子,你想干嘛?一个人偷偷吃饭,你想饿死我们?”
原来不知道啥时候总是躺着的梅老太居然爬起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拐杖,颤巍巍的在哪里骂她。
这一骂,赵秋菊也火了,直接甩脸色,当着梅老太的面把这碗浓稠的稀饭喝了,然后骂她老不死的,气的那梅老太浑身打哆嗦却又毫无办法。
只能嘴里不停的变着法子骂,可那又有什么用,赵秋菊根本就不理会她。
甚至到最后,熬的一锅稀饭能照人,都没给他们端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