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本?”
许县令瞪大眼睛:“二郎所做一切,最终目标难道是账本?”
“没错,就是账本。”
房俊嘴角勾起:“他们想跑,我同样没打算与他们耗下去。”
高三冷酷的插话:“你怎么知道他们要跑?”
“我刚才听到的。”
高三错愕道:“你刚才还说听不到......”
“等等!你说他们要跑?”许县令一脸紧张:“是带着盐货走吗?这样一来,长安岂不是无盐可买?”
房俊满不在乎:“无妨,以后长安城不缺盐。”
许县令脸色发白。
完了,这就是个瞎胡闹的......我真傻,真的,我应该称病在家啊!
许县令头脑发蒙。
不过依然努力着理顺思绪,问道:“既然要账本,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直接上门封店便是了。”
“这你都猜不透?”
高三冷酷的横了他一眼:“麻痹对手,让他们觉得,我们的目标是盐,而不是账本。”
“三哥说的对。”
房俊投去赞赏的目光,补充道:“还有一点......陛下的脸面!”
他的神色渐渐严肃:“百骑乃是天子亲军,之前被区区盐商看轻,声望顿失,长安百姓失望到了极点。”
“这一次,便是要天下人知道。”
“百骑的威严不容侵犯,谁敢挑衅,便要付出血的代价!”
许县令等人面露惊讶。
…房俊所为,道出了官场精髓…系统中人办事,所做一切便是为了上面满意。
不需要考虑众生。
不需要考虑后果。
只需做到一点:上面怎么说,便怎么做!
即便明知道很可笑,很荒唐,也要去做....就算出了岔子,也会有人庇佑,因为上面需要的是忠心,而不是能力......
房俊的可贵之处在于。
达到自己的目标的同时,还兼顾了上头。
......这是真正的能臣,他们知道,只有先稳住官位,才能实现自己心中的抱负。
房二郎,为何时而精明,时而迷糊?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许县令和主簿等人面面相觑,感觉脑中成了一团浆糊。
......
县衙里。
盐商们经过煎熬。
终于等到了房俊等人归来。
苏定方为首,房俊与许县令紧随其后,带着百骑和衙役们,慢慢悠悠的出现在大堂门口。
房俊抬头看了看日头,低声道:“头儿,能不能走快点?”
“你懂什么?”
苏烈瞥了他一眼,义正言辞的教训:“为官者,要走四方步,如此才能显出威势,这叫四平八稳。”
…那你捂着腰子干嘛?
房俊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附和道:“头儿说的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二郎未来可期。”
苏定方满意的笑了。
大堂内,盐商们见众人齐齐躬身抱拳:“见过苏将军。”
“嗯。”
苏定方摆摆手:“尔等有话与房二郎交涉便是,本将且在旁边听着。”
说着,一屁股坐在主位。
盐商们的目光齐刷刷对准了房俊,装傻充愣:“驸马,不知叫我等前来,所为何事?”
房俊微微一笑。
开门见山的说道:“诸位,这长安的盐价太高,民怨四起,是时候该降一降了。”
盐商们顿时愁眉苦脸:“驸马或许不知,这盐价一事,非我等所愿......年前瘟疫四起,影响了造盐,我等若是降价,恐怕多有亏空。”
房俊笑道:“那也不能卖高价,盐价几何,朝廷有律法规定。”
“所以吾等宁愿关门歇业,也不敢触犯律法呀。”
“哦?”房俊眉梢一挑:“我听说,你们白天停业,晚上都在偷偷的高价卖盐?”
“绝无此事!”
赵怀泽上前一步,激动的说道:“此乃谣言!谁在晚上买了我家的盐,可让其来衙门指证!”
此话一出。
百骑和衙役们脸色阴沉。
这是明摆着欺负人....谁敢来指证,立刻会被这帮盐商联合封殺,不仅自己买不到盐,连带着亲戚朋友都买不到。
盐商们笃定没人敢冒头。
所以才会在大堂上如此嚣张。
房俊却不生气,轻笑道:“你们说没卖,能拿出证据吗?”
“驸马怕是搞混了顺序......”
李双岗站了出来,阴仄仄的道:“谁主张,谁举证,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晚上卖盐,你有证据吗?”
房俊的笑意缓缓收敛,盯着李双岗说道:“现在是我在查你。”
李双岗毫不示弱:“好!驸马可以随便查。”
“李当家痛快!”
房俊背着手,淡淡说道:“那便从诸位的账本开始查起吧。”
话音落下。
四大盐商脸色剧变。
眼底深处露出丝丝恐慌。
他们没想到,房俊竟然来了这么一手。
“嗯?”
老奸巨猾的许县令眉头微皱。
....就算从账本查出晚上私卖食盐,按律当罚便是,盐商们为何会如此慌张?
难道说,账本还隐藏着别的秘密......
一片窒息中。
赵怀泽率先强笑道:“既然驸马想查帐,我等这就回去,将账本取来呈交。”
然而房俊淡淡的拒绝。
“不劳烦诸位了。”
“刚才,我已经派人去了各位的店铺,封查了账本,尔等可以先回去等信了。”
什么?!
赵怀泽等人如遭如雷轰顶,张大嘴巴愣在原地,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