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阑珊。
明月高悬。
如水的光华,洒满了群峰。
山间,一座木屋矗立,荧荧烛光透窗而出,给无尽的黑暗带来一丝暖意。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道魁梧的身影,披着月霜走了进来,烛光照在他的脸上,面颊的刀疤狰狞毕露。
...杀戮尊者,邢战欢!
只见他扫视一圈,视线猛地定在屋内那层薄纱。
纱帐之后。
一道朦胧的身影,端坐在蒲团上,似是在捧着书卷夜读。
“参见教主!”
邢战欢恭敬的低头。
“无需多礼…”
白衣教主手中书卷,微微侧头,朝这边望来:“这么着急过来,所为何事?”
“夜磨....完了。”
邢战欢咬了咬牙:“袁天罡亲自出手,扫荡了整个山南道的堂口!”
说完,垂手而立。
准备面对教主的震怒。
然而,纱帐之后的白衣教主,只是沉默一下,语气不起一丝波澜:
“无妨,区区一道之地而已。”
嘶——
邢战欢倒抽冷气。
贞观元年,李世民将天下分为十道。
同样,教中势力也按此划分....山南道毗邻雍州府,接近京师长安,为圣教主要地盘之一,教众甚多。
如此重要之地。
教主竟说丢就丢?
如此魄力,简直让人心惊胆颤!
“你无需多虑....”
白衣教主淡淡的声音响起:“与眼下这件事相比,一切损失,都是值得的。”
“喏。”
邢战欢低头,继续汇报:
“圣女那边传来消息——她想要打劫贡金!”
“哦?”白衣教主语气平淡:“就是那批,吐蕃进献给朝廷的二十万两黄金?”
“是的。”
邢战欢沉声说道:“关键是,圣女未向您请示,直接通知了剑南道的猿飞!”
此话一出。
周围一片寂静。
圣女一人之下,确实可以号令天下教众。
可也要分情况......
二十万两黄金,足以让所有人疯狂——可以想象,周围必然有无数护卫随行押运。
想打劫这样一笔财富。
势必要调动整个剑南道的力量。
....可这么大的事,圣女居然不通知教主,直接向堂口下令!
她想干什么?
“更让人心惊的是,剑南道方面,也没有传来消息向您请示......”
邢战欢眼中杀气四溢:“猿飞那个泼猴,莫非忘记了谁才是他的主人!”
面对属下愤怒。
白衣教主沉默了一会。
忽然发出一阵轻笑。
“呵呵呵…”他轻声赞叹道:“圣女这收拢人心的手段,愈加变得高明了。”
邢战欢大急:“教主!”
“没事,小事。”
白衣摆了摆手,话锋一转:“相比之下,本座更关心另外一件事。”
邢战欢怔了怔:“您指的是......”
“长生术!”
白衣教主喃喃说道:“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他轻叹道:“可惜,我翻遍典籍,却不曾找出一丝蛛丝马迹。”
闻言。
邢战欢想了想,犹豫道:
“诗诗曾传来消息,房遗爱与吐蕃大相殿中对峙之时,说过一段话。”
“讲。”
“是。”邢战欢低头道:“房遗爱说,第一任吐蕃赞普,聂赤赞普,相传为天神之子。”
“自十三层天之上,沿天神之绳梯,来到降多神山。”
话音落下。
纱帐后没了声音。
片刻后,传出白衣教主沉声质问:
“如此大事,为何不早说?”
邢战欢一惊,额头瞬间泌出冷汗,急忙单膝跪倒,垂下头颅:“属下该死!”
“白玉京,吐蕃......”
白衣教主思索片刻,吩咐道:“告诉程诗诗,我要关于房俊的一切消息。”
“喏!”
邢战欢咬了咬牙,说道:
“都怪房遗爱那厮!若不是他故作神秘,吾等早已知晓白玉京之所在!”
“而且东宫左道之夜,他也出力甚多!”
邢战欢双眼血红,用金属般的声音低吼:“不如,属下带人,直接宰了他!”
“无妨....”
白衣教主望向窗外的明月,淡淡说道:
“时间快到了....到时候,是生是死,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
斗转星移。
旭日东升。
远在千里之遥的长安城,开始了一天的繁华。
人来人来的街道上。
房府的大门忽然打开,一道人影,踉踉跄跄的从里面跌了出来。
“哎呦——!”
韩王李元嘉痛呼一声,神色惊恐:“夫人!莫要动手!”
“哼!”
随着一道冷哼。
房家大小姐房奉珠,出现在高高的台阶上。
她居高临下的望着自家夫君,俏丽的脸蛋一片寒霜:
“你还有脸来我家?”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韩王心中腹诽,却不敢说出来,只得苦着脸道:
“夫人息怒,为夫这不是专程来请你回去吗?”
“回去?”
房奉珠柳眉倒竖:
“李元嘉,你想让我与那骚狐狸共侍一夫?”
“告诉你,门都没有!”
“这这这…”韩王吭哧了半天,劝道:“夫人莫要生气,莺儿善良娇柔......”
“放屁!”房奉珠打断他:“你眼瞎了?哪里看出她善良娇弱了!”
韩王吓得一哆嗦:
“是为夫说错了....总之莺儿也对你甚是思念,于是与我一道来请你回去。”
“她还有脸来?”房奉珠杀气腾腾:“人呢?为何没与你一道!”
“这个…哈哈。”
韩王赔笑道:“我怕你们见面起冲突,故而先打发她去了二郎的新城游玩。”
“去了我弟的封地?呵呵。”房奉珠冷笑一声,战意盎然:“走,去新城!”
“我倒要去看看。”
“那骚狐狸见了我,会上演什么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