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京市的冬天格外的冷,恰逢雪夜,雪花如柳絮一般一团团,一簇簇地落下,不知过了多久,灯火阑珊的京市被一层白色笼罩,一座座高楼恍若一座座白色的远山,此起彼伏。
连路上的行人都少了许多,只有几对情侣在大雪里撑着雨伞,裹着及膝的羽绒服,牵着手,挽着胳膊,好像只要靠近一点就能用爱情暖热冬天的寒冷。
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天桥底下。
苏渺渺抱着自己的胳膊,努力把自己团成一团,头发已经湿透了,一缕缕的头发垂在她的脖颈上,顺着肩膀,水珠流进她的怀里。
她已经不知道这样蹲了多久,脸蛋被冻得红扑扑的,摇摇晃晃再也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
“滴答,滴答。”
水滴进水池的声音。
好温暖啊,这是什么地方。
好像有什么人进来了。
苏渺渺猛的坐了起来,睁大眼睛眨了眨。
“怎么,恩客面前你也睡得着?小美人,本王千金买下你一夜,你就让本王孤家寡人看你睡觉不成?”
一只纤长又骨节分明的大手向苏渺渺伸来,手指一挑挑起了她的下巴。
只见这人长发如瀑,松松地用发簪挽在一起,顺着纤瘦却又肌肉分明的胸膛滑下。薄薄的单衣被水浸湿,贴在身体上。
苏渺渺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抬头去看那男人的脸。
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长眉入鬓,长长的睫毛在眼睛的下方打上了一层阴影,偏又长了一双水波潋滟的桃花眼,多情却透露着疏离,只见他勾起嘴角,含着一丝略带坏意的笑容,厚薄适中的嘴唇微微亲启,
“人人都道暖香阁花魁苏渺渺,容貌绝美,楚楚动人,依本王看,本王这千金拍下的首夜,竟是拍得了一个傻子不成?”
“是你们阁内的教导妈妈调教不够,还是你苏渺渺本就是个空有相貌的傻子?”
“啥?”
苏渺渺愣了片刻,这才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雕梁画柱,暖香融融,粉红色的纱幔随夜风飘动,好不暧昧。
再看自己赤身裸体只穿了小小的一件绣花肚兜,白嫩嫩的长腿埋入水中,好巧不巧正和那个妖孽的毒舌男人在浴桶里共浴!
母亲早逝,父亲再娶离家多日,自己明明被后妈一盆冷水赶出家门,在天桥底下冻得死去活来了呀!
竟然穿越了!
苏渺渺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宛如画中人的妖孽男人,伸手戳了戳男人的胳膊。
贺语晖……
苏渺渺又不死心地在男人的胳膊上拧了一把,“那个啥,王爷,疼不疼?”
看着男人一脸漠然的样子,苏渺渺小声嘀咕,“难道是在做梦?”
又使劲再拧了一把,“真的不疼吗?”
“啪!”
男人一巴掌打在苏渺渺的头上。
从小怕疼的苏渺渺眼睛里迅速漫上了一层蒙蒙的雾气,“好疼,你怎么这样啊。”
“疼不疼?这下你知道不是在做梦了,嗯?”
贺语晖暗想,探子密报暖香阁乃是北齐奸细的暗中情报据点,名为青楼,实则牵连京内平民百姓、朝中文武官员、坊间商人。当今圣上有意插手,这暖香阁花魁竟是如此痴傻之人,怕不是扮猪吃老虎?
看着眼前娇俏妩媚的小人用手捂着脑袋低吟,贺语晖冷冷一笑,有意试探,倾身双手撑在浴桶上,“小美人,我们是不是应该做点别的事情了?”
苏渺渺心中惊呼一声糟糕,完了完了,真的得罪王爷了?别人穿越都是穿越到皇后妃嫔统领后宫,要么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姐,斗姨娘斗庶妹,再不济也是穿越到农家,还能凭借现代的知识,种种田,做做菜,当个小厨娘开酒楼富甲一方,怎么我就好死不死地穿越成青楼花魁了?
平时看小说里总写,古代统治阶级残暴得很,张口就能要人命,算了,死马当作活马医了!节操虽然重要,活命更重要呀!
苏渺渺作势抬起头,用胳膊勾住贺语晖的脖子,柔若无骨贴在他的身上,压低嗓音说道,“王爷,奴家在和您开玩笑呢,您是王爷有所不知,这民间呀,有句俗话叫做打是亲骂是爱,奴家可是巴不得王爷来疼爱我呢。”
说罢,苏渺渺眨眨眼睛,对着贺语晖抛了个媚眼,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不就是勾引人吗?
贺语晖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小人用力抛着媚眼,一个不够还在继续抛,眼睛好像抽筋一样。
贺语晖……
“你是说让本王疼爱你吗?”
“来嘛来嘛,奴家已经等不及了。”
“啪!”
又是一巴掌打在苏渺渺的头上。
苏渺渺一脸懵逼。
“啪!”
“美人觉得本王疼爱得够不够?本王似乎觉得,力气有点略小了些。”
“够了够了!”
苏渺渺抱着头,忍着想哭的冲动,一张嘴就带着哭腔,“王爷我错了,真的够了。”
贺语晖伸手用手戳了戳苏渺渺的额头,看着她鼓起脸,一副受气的小媳妇样,心情就莫名地开心起来。明明是妩媚动人的样貌,长眉如柳,杏眼桃腮,白皙的皮肤被热水蒸得微微泛红,虽年纪尚小就已经出落成这幅模样,不知长大以后又会倾倒多少人。
贺语晖“还敢不敢戏弄本王了?”
苏渺渺抱头“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呀!”
随着水声哗啦哗啦地一响,竟是贺语晖拦腰把她抱起来了,顺手拉过挂在屏风上的薄纱外衣将她罩起来,扔在雕花大床上,用锦被盖起来。
苏渺渺紧张地顶着头顶的粉色纱幔,闭上眼睛,竟是害怕地嘴巴在发抖了。
笑话,第一次见到一个人就要被,咳咳,是个人都害怕好吗?虽然是个大帅哥,好像也不是很亏,但是活了这么大她还没被男人碰过呀!
苏渺渺不自觉地双手握紧抓住锦被。
耳边响起撩人又低沉的声音,如丝绸一样的发丝落在苏渺渺的脸上,让她忍不住又是一抖,“小美人是不是很期待本王对你做些什么?”
“奴家…奴家,期,期待得很。”
苏渺渺心道是谁说穿越过来的女主角,都邪魅娟狂,霸气侧漏的,为什么我穿越过来就是个怂包呀。
过了半晌。
锦被拉起一角,竟然是贺语晖擦干身子换了一身干净的单衣钻了进来,和她贴的很近。
鼻尖充斥着男人好闻的味道,和他妖孽的容貌不同,竟然是淡淡的竹叶香,夹杂着阳光晒过的,洗过的衣服的味道,这种味道苏渺渺小时候也常在父亲身上闻到。母亲还未过世时,父亲是一个爱笑的人,小小的苏渺渺被父亲和母亲拥着入睡,那几年几乎是她前世十七年来最幸福的时光了。七岁的时候母亲走了,父亲便开始酗酒吸烟,再后来父亲娶了后妈……
吸了吸鼻子,眼泪不受控制地滑下来。
竟然这么害怕吗?贺语晖心头一动,竟然觉得有点心疼,明明是个北齐敌国派来的小奸细。
闻着贺语晖身上熟悉的味道,苏渺渺不自觉地贴在他的胸膛上,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襟,一瞬间对父母的怀念,后妈的苛待打骂,独自在京市夜晚流浪的苦楚,穿越到异世的恐惧涌上心头,她只是个普通人,做不到那些穿越小说里女主角那样有魅力有魄力。
“你不用这么害怕,刚才沐浴时本王看得一清二楚,本王可对你的小山包没有兴趣。”
什么!这个混蛋!
“你,你看不起人!”
“哈哈,你这个小家伙,笑死爷了。”
抬手把苏渺渺拥在怀里,贺语晖嘴角勾了勾,不过一个敌国奸细,本王才不想同奸细发生什么关系。
“睡吧,小哭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