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逆TXT > 都市小说 > 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 299纵容
    岑隐出京的事除了皇帝、东厂和司礼监的人以外,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但是,皇帝给封炎与端木家的四姑娘赐婚的事,就像长了翅膀似的,很快就在京城里传开了。

    对于大部分的府邸而言,这也不过是别人家的事,只把它当做茶余饭后的话题,背后饶有兴致地私议了几日,揣测着圣心之所向,很快这件事所泛起的涟漪就平息了下来。

    宣国公府当然也得了消息。

    “……皇上下旨赐了婚,奴婢听闻太夫人和二夫人正商量着备礼送去端木家道贺。”一个青衣丫鬟把打听到的消息一一地禀报了主子。

    然而,她的主子早就已经听不进去了。

    “不可能的……”楚青语神情怔怔地坐在窗边,樱唇微颤,近乎无声地喃喃自语,那张清丽的脸庞上,血色全无。

    “啪嗒啪嗒……”

    窗外,细雨如帘,雨水轻轻地拍打在庭院里的树枝、墙头与地面上,纷纷乱乱,如同楚青语此刻的心情般。

    皇帝怎么可能赐婚给封炎和端木绯呢?!

    她一直知道端木绯整天厚颜无耻地缠着封炎不放,而封炎也渐渐被她迷惑了,可是端木绯才那么点大,封炎的婚事也绝非安平能够做主的……她以为她还有时间,一点点地把封炎的心拽到她这边来。

    没想到皇帝竟然下旨给他们俩赐了婚,这也太快了,快得她猝不及防,快得她无力应对……

    楚青语浓密长翘的眼睫如蝶翼般微微颤动了两下,脸色更白了。

    阵阵微风拂来,外面的雨帘随之被吹散,哗哗的雨滴吹入窗口,落在窗边的方几上,也同时溅湿了楚青语的右手。

    冰凉的雨水一滴滴地打在手上,却远远不及楚青语此刻心底泛起的那股寒意。

    她不相信,她不愿相信!

    她重活一世,这两年多做了这么多努力,甚至不惜除掉了挡路的楚青辞,却弄得众叛亲离,被软禁在家里,而那个端木绯却能够嫁给封炎!

    到底是哪里不对?

    上一世明明不是如此,楚青辞死了,封炎这一生身边再没有任何女人,哪怕日后他权倾天下!

    可是现在,封炎却对端木绯情有独钟……

    也许是她错了。

    是她从一开始就错了。

    要不是她轻率地除掉了楚青辞,也不会让端木绯阴错阳差地坐享其成!

    这都怪她自己,一步错,步步错。

    “三姑娘……”连翘看楚青语的面色不对,心翼翼地看着她,“您可是身子不适?要不要奴婢给您去请大夫……”

    楚青谊抬起了右手,示意连翘噤声,右手如同窗外那风雨中的枝叶般微微颤抖着。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风也越来越大,吹得那些青葱的枝叶噼噼啪啪地作响。

    楚青语只觉得风似刀般割在脸上,一刀又一刀,刺得她千疮百孔。

    她心底一片冰凉,感觉自己置身于一片无边的黑暗中,再也看不到一丝希望。

    她不甘心啊!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是端木绯,为什么是她,自己到底哪点比不上她?!

    楚青语仿佛被冻僵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两眼恍惚,好似三魂七魄丢了一半似的。

    看着自家姑娘,连翘心里担忧极了,不知道是不是该去找二夫人。

    连翘欲言又止地动了动嘴唇,楚青语忽然开口道“茶凉了……”

    连翘怔了怔,只见楚青语的眸子不知何时又变得坚定明亮起来,仿佛晨曦拨开了阴云,灿烂夺目。

    窗外的雨又渐渐地转,雨声淅淅沥沥,绵绵不断。

    “三姑娘,奴婢这就给你去倒茶。”连翘匆匆地跑去倒茶。

    楚青语看着连翘的背影,眼神又变得幽深起来。

    她错了。

    她之前错了,她只想着怎么一步步地利用她对未来的所知来展现自己,让封炎“主动”注意到她,让封炎知道她与别的女子不同,让封炎知道她可以助他“成就大事”,让封炎对她产生兴趣……却反而把自己置于被动的境地,让端木绯在不知不觉中领先了她一大截。

    是她把“机会”拱手让给了端木绯!

    她错了,她其实应该一开始就主动去接近封炎,向封炎明心意,她是宣国公府的嫡女,又知道将来会发生的事……要是她主动坦然地面对封炎,封炎一定会知道选择她才是最正确的。

    没错,她一定可以的!

    楚青语在心里对自己,眸子绽放出令人难以直视的璀璨光芒,又隐约透着一种拼死一搏的决绝。

    窗外的雨停了下来,乌云散尽,灿烂的红日又出现在被雨水冲洗过的碧空中,庭院里的枝叶经过雨水的洗涤,愈发青葱翠绿,生机勃勃。

    楚青语抬眼看向了窗外的庭院,盯着那屋檐下偶尔还在滴答落下的雨滴,心道现在的关键是,她必须要出门才行!

    算算日子,内廷司恐怕快要来府里下定礼了,这是一个机会!

    她就不相信,定礼时,祖母和母亲都不让她见人!

    在几个皇子中,皇次子慕祐昌是最早订下婚事的,早在二月下旬慕祐昌已向皇帝请旨完婚,内廷司订下的时间在四月十七日下定礼。

    今春喜事多,比起安平长公主之子封炎的亲事,二皇子慕祐昌的婚事自然更加引人关注。

    谁都知道二皇子在去年被皇帝厌弃,早早出宫开了皇子府,就连今年三皇子、四皇子相继入朝办差,二皇子也还只是个闲散皇子,似乎被皇帝遗忘般。

    宣国公府在大盛朝一向地位超然,位列四大世家之首,几代宣国公都是圣宠不衰,宣国公府以前从不与皇室宗亲结亲,这还是楚家百年来,第一次把姑娘嫁入皇室。

    无论二皇子此前曾犯下何等错事,岁月终会将那些错处渐渐模糊,如今有宣国公府这么一个岳家为后盾,皇帝必然会对二皇子另眼相看几分,对二皇子而言,这已经是一个偌大的好处。

    虽然楚家这百余年来从来都是纯臣,只效忠于天子,而不参与皇子夺嫡,可是一旦楚家与二皇子联姻,那么楚家的立场就变得微妙了,即便是这一任的宣国公可以稳住立场,那么下一任呢?!

    二皇子如果能得到宣国公府的支持,这储位之争到底会花落谁家,也就变得愈发扑朔迷离……

    偌大的京城就仿佛一片风平浪静的大海般,看似平静的海面下,实则暗潮汹涌,已经有不少勋贵朝臣在暗暗思忖着,在即将到来的夺嫡大战中,到底该何去何从……

    三月在纷乱的绵绵春雨中结束了,四月的天气愈来愈暖和,端木绯在四月初的浴佛节后变得更悠闲了,每日关在湛清院里努力找事做……

    交换庚帖的日子一日日地临近了,然而,贺氏和贺氏始终没有回府,端木府中渐渐地弥漫着一种凝重的气氛。

    再过几天,安平长公主就要登门了,可是府里却没有女眷接待,下人们一个个都心翼翼地夹起尾巴做人,生怕错话、做错事,惹主子生气。

    “咯噔……”

    一个丫鬟吃力地抱着一个粉彩落地大花瓶放在了真趣堂的角落里,一不心瓶底有些没放稳,与地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在寂静的厅堂里尤为刺耳。

    丫鬟吓得倒吸一口气,唯恐惹大姑娘生气,朝后方望了一眼。

    端木纭正笑吟吟地与张嬷嬷话“张嬷嬷,我看这里的窗纱都有些旧了,干脆全部拆了,用软烟罗再重新糊一遍,你觉得如何?”

    “奴婢记得库房里正好有好几卷软烟罗。”张嬷嬷笑着连声附和,立刻就令人去了库房找软烟罗。

    二人笑笑地在厅堂里转了一圈,就走了,丫鬟看着端木纭步履轻盈的背影暗暗地松了口气。

    其实,端木纭根就不在意贺氏回不回府。

    在她看来,就算贺氏回来,她也不会放心让贺氏来操持妹妹的大事,万一要是被贺氏搞砸了,那后悔也来不及了。

    端木纭井井有条地准备着,不仅令人把内院最前面的真趣堂重新布置了一番,还挑选了几个丫鬟,打算当日让她们陪张嬷嬷一起去仪门迎客,又让张嬷嬷以及几个管事嬷嬷把下头的人都敲打了一遍,叮嘱了当日的规矩以及步骤。

    四月十五日,安平长公主就带着写有封炎生辰八字的庚帖亲自登门,其实像交换庚帖这种事来派官媒前来即可,但是安平为表诚意,亲自跑了这一趟,并表示会把庚帖送去普济寺由虚谷大师亲自占卜合婚。

    虚谷大师不仅佛法高深,而且擅占卜,在京中颇有声名,安平特意请他出山,可见对端木绯的用心,可见对这门婚事的慎重,端木纭心中对这门婚事又满意了一分。

    两家当日就交换了庚帖,第二天一早,端木家就得了大吉的回禀。

    如此这般地把规矩走了一遍,才能进行下一步的下聘文定,两家很快就写了婚书,定了于五月二十日行定礼,大吉大利。

    整个过程,全都由端木纭一个人来操持,事事她都办得稳稳当当,府中上下和京中各府也都在观望着这桩婚事,一时间也传出了不少端木纭的贤名。

    只是偶尔也有人不以为然地表示,哪有未出阁的姑娘家来料理婚事的,这端木家果真是寒门,实在没规矩,还有这端木大姑娘对祖母不孝不敬,竟把祖母逼到不得不避居庄子上,简直是闻所未闻。

    这些个闲言碎语没几天也传到了端木纭的耳中,端木纭根不在意,对她而言,现在天大的事也没妹妹的定礼重要。

    毕竟要等定礼后,这门婚事才算真的定下,尘埃落定。

    “大姑娘,公主府那边下月二十日未时是吉时,长公主殿下会在那时登门。”

    “除了定礼外,当日男方还须执雁作为贽礼,活雁难得,一般人家都是改用木雁。”

    “之后,女方要奉上回礼,文房四宝,绸缎衣料,还有姑娘家亲手做的衣衫鞋袜。”

    “再之后,就由男方的女眷……”

    一个管事嬷嬷仔仔细细地与端木纭把定礼的礼仪流程了一遍,端木纭偶尔插嘴询问,一旁的紫藤也默默地记下仪程。

    等管事嬷嬷完后,端木纭就把人给打发了,自己回了湛清院,打算和妹妹一起用午膳。

    听丫鬟端木绯正在书房里,端木纭就朝那边去了,还没进门,便听到里面传来清脆的落子声,一声接着一声,不紧不慢。

    这闲适的落子声不知不觉就与端木纭的心跳重叠在一起,她勾了勾唇,会心一笑。

    端木纭自己打帘进去了,一眼就看到妹妹坐在窗边自己跟自己下棋,白色的狐狸和黑色的八哥分别蹲在棋盘的两边,饶有兴致地看着棋盘上的星罗分布的黑白棋子。

    一狐一鸟目光灼灼,仿佛比端木绯这个下棋人还要专注。

    端木绯听到挑帘声,随手放下了手里才拿起的黑子,转头朝端木纭望去。

    “姐姐。”端木绯睁着一双大眼可怜兮兮地看着她,那眼神仿佛在问,什么时候才能解了她的禁足?

    这一个多月来,她成天闷在府里实在是无聊极了,给飞翩、八和团子画的那些画都快可以集成一册子了。

    对上妹妹乞求的眼神,端木纭差点没心软,幸好这时,八哥出手相助,用它嫩黄的鸟喙在端木绯的右手啄了一下。

    端木绯低呼了一声,就见八哥紧接着又在黑棋的棋盒里啄了一下,啄得棋盒里的棋子噼啪作响。

    端木绯有些无语地又捻起了一粒黑子,放在了棋盘上,八哥终于高兴了,一边跳脚,一边“呱呱”叫了两声,颇为满意。

    狐狸不乐意了,“嗷嗷”地抗议着,用毛绒绒的尾巴扫过了白子的棋盒。

    这还有完没完了!端木绯无语地看着狐狸,与它大眼瞪眼。

    看着这一幕,端木纭忍俊不禁地笑了,走了过来,在棋盘的另一边坐下,捻起了一粒白子。

    她打量了棋局片刻后,才落下了手里的白子,问道“蓁蓁,给封公子的衣裳做得怎么样了?”刚才听管事嬷嬷一提,端木纭才想起这回事来,就随口问一句。

    狐狸满足了,“嗖”地蹿到了端木纭的手边,乖巧地蹲好。

    端木绯却是僵住了,才刚捻起的黑子停顿在了半空中,有些心虚。

    交换庚帖后,公主府那边就送来了封炎的尺寸,当时,她随手把那张单子丢在了一边,想着最后半个月临时抱佛脚地赶一下也是可以的。

    这些天她早就把这事给忘了。

    端木绯又落下了手里的黑子,含糊道“姐姐,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端木纭好笑地勾了勾唇,猜到妹妹根就还没开始动手,点到为止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心里只觉得妹妹这心虚的模样还真可爱。

    想着,端木纭又捻起了一粒白子,正要落下,突然想到了什么,身子僵住了。

    糟糕!

    定礼上,不仅是妹妹要给封炎制新衣,自己也得给妹妹备一身新衣裳在定礼上穿才行。

    自己怎么就忘了呢!

    端木纭差点没捶自己一下,也顾不上棋局了,抛下一句“我还有事”,就急匆匆地又跑了。

    看着姐姐来去匆匆的身影,端木绯心里唏嘘地叹道姐姐可真忙啊!

    唔,她今天还得去见见祖父,南怀探子的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京中也恢复了往常的平静,祖父总不能一直把她禁足吧?

    她还想去舞阳的公主府玩呢。

    端木绯正琢磨着,却见才刚出去的端木纭又调头回来了,嘴里吩咐着“紫藤,你去开了库房,把我前几天新买的料子拿几匹过来,就是那匹绯色云锦,还有那匹紫色蜀锦……再加上那匹真红色牡丹花纹刻丝料子吧。”

    “朱砂,你去把针线房叫来。”

    两个丫鬟领命后,匆匆地走了。

    端木纭徐徐地走了进来,明艳的脸庞上有些尴尬,只能以微笑掩饰。

    她也不好意思跟妹妹直,她方才出门的时候一时忘了她是要给妹妹做衣裳,妹妹人怎么能不在场呢。

    端木纭心里忧心忡忡,这定礼尚且如此琐碎,以后妹妹大婚一定更为复杂,看来她以后还是要列一张单子,细细地把步骤和要准备的东西都写上,按部就班地来,才不至于忙中出错。

    端木绯歪了歪脸,还没想到定礼上,只以为端木纭是要给她做夏装,提醒道“姐姐,今夏的夏装已经安排下去了,不用再添了。”

    看妹妹那张天真无邪的脸,端木纭心里更愁了,解释道“马上就是你的定礼了,得赶紧给你做两身新衣裳才行。”她心里叹了口气妹妹还呢,这婚事怎么就来得这么猝不及防呢?

    狐狸和八哥见姐妹俩只顾着话,不下棋,都不高兴了,一个“呱呱”,一个“嗷嗷”,此起彼伏地催促着。

    不过,它们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了,没一会儿,紫藤就带着几个婆子就从库房捧来了四五卷料子,除了端木纭的三卷,紫藤还特意多带了两卷她觉得不错的料子来给端木纭和端木绯挑选。

    屋子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八哥一向最喜欢热闹了,开怀地拍着翅膀绕着那几卷料子转,早就把棋局什么的忘得一干二净。

    狐狸用那双冰蓝色的狐狸眼“鄙夷”地看了看大惊怪的八哥一眼,随意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蜷成一团,睡觉去了。

    又过了半盏茶功夫,针线房的管事嬷嬷也带着两个媳妇子来了,围着端木绯帮着量起了尺寸,仔细地一一记录下来。

    端木纭听着一个媳妇子报着妹妹的尺寸,展颜笑了,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起妹妹来,“蓁蓁,你又长高了。”

    来傻乎乎地由着别人给自己量尺寸的端木绯闻言,眼睛登时亮了起来,如流星般灿烂夺目,乐滋滋地抚掌道“看来我明年也许就可以和姐姐一样高了。”

    看着堪堪才超过了端木纭肩头的端木绯,屋子里的几个丫鬟暗暗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实在是不忍心打击四姑娘。

    紫藤清了清嗓子道“四姑娘,您看看你喜欢哪两匹料子,奴婢看着这紫色的料子颜色挺鲜亮贵气的……”

    紫藤话间,又有一个丫鬟挑帘进来了,屈膝在门帘前禀道“大姑娘,四姑娘,信国公府的舅夫人来了。”

    丫鬟的信国公府就是贺家,如今的信国公世子是贺氏的嫡亲长兄,也是太后和贺氏的亲侄子,这位舅夫人就是信国公世子夫人。

    端木纭眸光一闪,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这些天来京中那些关于自己和贺氏的流言蜚语。

    她不动声色地拿着那卷紫色的料子在妹妹的身上比颜色,随口道“祖母和二婶母这些天都不在府中,哎,这府中实在无人可招待舅夫人。”

    她得漫不经心,听着却又冠冕堂皇,言下之意已经很明确了,她并不打算“越俎代庖”地去招待那位“不速之客”。

    着,她又把另一卷绯色的料子也拿过来,放在端木绯白玉般的脸颊旁比了比,念叨着“这块绯色的也不错,蓁蓁,我瞧着很配你的那套红宝石头面。不过紫色也不错,你平日里少穿紫色,我瞧这颜色衬得你娴静……”

    端木绯由着姐姐随便摆弄着,眼神有些恍惚,心里揣测着贺氏的长嫂突然来了,难道是为了贺氏和贺氏两人去了庄子缘故,真意思!

    端木绯嘴角微微翘了起来,最近府里太平静了,她又不能出门看热闹,那也只能指望“热闹”登门了。

    来禀话的丫鬟有些迟疑地看了大姑娘一眼,心里也知道大姑娘一向一不二,也没敢多。

    紫藤朝着那丫鬟走去,对着她做了一个手势,就与她一起默默地退了出去。

    紫藤和那个丫鬟一起离开湛清院后,一路朝大门方向走去,赶到了东角门处,远远地,就看到一个穿着栗色暗纹褙子的老嬷嬷正昂着下巴在门房身旁着,一脸的倨傲。

    “苗嬷嬷,”紫藤上前几步,对着那个老嬷嬷屈膝福了福,一正经地道,“我家大姑娘了,这几日家中无长辈在,唯恐招呼不周,反而失礼,就不见舅夫人了。”

    什么?!苗嬷嬷那张倨傲的圆脸上迸射出不敢置信的光芒,脱口道“我们夫人可是贺家舅夫人。”堂堂信国公世子夫人。

    紫藤这两年来也随着自家姑娘见过不少大场面了,皇帝、皇后、贵妃、皇子、公主也不知道见了多少次了,区区一个信国公府的嬷嬷哪里能吓得了她。

    她微微一笑,笑得更和煦了,得体地道“苗嬷嬷,舅夫人身份‘高贵’,那可是皇帝亲封的信国公世子夫人,我家大姑娘一个晚辈,既非当家主母,又没诰命在身,若是来招呼舅夫人,唯恐不周,岂不是怠慢了舅夫人?”

    苗嬷嬷皱了皱眉,想想对方得似乎有理,但再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对。

    苗嬷嬷犹豫了一瞬,还是出了角门,如实地回了马车上的贺大夫人。

    贺大夫人也傻眼了,自今上登基后,她身为皇帝的表嫂,去任何府邸都没被这样薄待过。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贺大夫人嘴里喃喃道,气得额头上一阵青筋乱跳。

    她算是知道了贺氏和贺氏怎么就会被两个丫头片子给气到庄子里去,原来是这么两个牙尖嘴利、不敬长辈的臭丫头!

    “走!”

    贺大夫人恨恨地吩咐了一声后,贺家的马车没进门就调头又走了,马车沿着权舆街飞驰而去,很快,那马蹄声与车轱辘声就渐渐远去……

    端木府又恢复了平静,春风习习,枝叶摇曳,一切如常。

    次日的早朝上,张御史第一个从队列中跳了出来,义正言辞地上折弹劾端木首辅治家不严,公然纵容孙女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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