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盛雪放声大笑。
她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都笑出来了。
“你笑什么？”
盛雪厉声呵斥，打断她的笑声。
红鸾止住笑，唇角勾起一抹讥诮：
“你是不是傻？那些过得好的老夫人，都是熬了一辈子才熬出头的，得把男人熬死，男人要是没死，成天往后院添小妾，你能过舒心日子吗？那么问题就来了。既然要把男人熬死，当初，又何必嫁人？你不觉得你自相矛盾吗？”
盛雪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半点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是啊，男人要是在，不但会往后院添人，外面也会有人，做女人的，不但要防着院子里的女人，还得防着外面的女人，防不胜防，太累了。
好不容易把男人熬死，这辈子也就过去了。
既然嫁人的目的是为了把男人熬死，那她为何还要嫁人？
直接不嫁，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可要是不嫁人，又怎么生养孩子？
又哪里来的幸福的晚年生活？
女人的生育时间不像男人那么长。
在女子拥有生育能力时，如果不抓紧时间生儿育女，过了生育时间，想生也生不出来了。
所以女子会比男子更着急成亲生子。
可一旦嫁人，想到要跟那么多女人争抢同一个男人，这婚后生活，似乎也没什么值得期待的了。
盛雪越想越心慌。
她抬眸望向申屠野，可怜兮兮地哀求：
“野哥哥，你可不可以不要纳妾？也不要养外室？只娶我一人好不好？”
申屠野嗤笑一声道：
“我根本就没打算娶你，又怎么可能为了你而不纳妾？”
盛雪愈发心慌，耍赖道：
“你不娶我，我就死给你看！”
申屠野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指了指不远处的河流，冷冷地道：
“想死可以去那边跳河，我不拦你。”
盛雪瞪圆了双目，不敢置信地看着申屠野，一脸哀痛地道：
“野哥哥，你怎么这样？我要寻死，难道你不心痛？你不是应该阻拦我，挽留我，拼命对我好，求我原谅你吗？”
神经病，无法沟通。
申屠野在心中暗骂一句，懒得再跟她废话，大步朝前走去。
盛雪急忙追上前去。
红鸾默默地看了两人一眼，转身朝相反方向走去。
时间宝贵，能勾的男人当然要勾，勾不到的男人，就该及时放弃。
她不是世家嫡女，有人养，她得靠自己活着。
爱情这种东西，只有吃饱了撑着的人才有空想。
她得赚钱养活自己，若沉溺于爱情，就真的只能去死了。
这才是世家贵女和青楼女子的最大不同，最大的不公不在于嫁人上，而是出身。
世家贵女出身好，有人养，满脑子情情爱爱也能活得好好的，因为不用她们赚钱养家，看着真是让人羡慕呢。
不过，这种好运，在她们嫁人之后，就没了。
越是恋爱脑，就越容易争风吃醋，嫁人后，就越难跟后院一大群女人和平相处。
到处都是敌人，日子怎么可能过得好？
见红鸾走了，申屠野的脸色好看了一些。
算她识相。
果然，青楼女子比大家闺秀懂事多了。
见盛雪依旧跟在身后，申屠野取出一把匕首，突然对准她的脑袋，沉声道：
“再敢跟着老子，老子把你另一半的头发也剃光！”
面对泛着冷芒的匕首，盛雪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
她结结巴巴地道：
“野哥哥，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我对你是真心的，你怎么可以这样伤我的心？”
申屠野指了指蔚蓝的天空，道：
“我对天上的仙女也是真心的，可她居然不下凡，我也很委屈。”
盛雪愣了一下：“野哥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申屠野冷笑：“蠢成这样，也好意思喜欢我？我的意思不是很明白吗？感情是需要两情相悦的，我不喜欢你，你再怎么喜欢我也是白搭，我劝你趁早放弃，如果再纠缠不清，别怪我不顾念两家情分！听明白了吗？听明白了就给老子滚！”
盛雪气得浑身发抖，大声哭嚎：
“野哥哥，以前你虽然不接受我，但也不会这般绝情！你看上谢沉玉了是不是？你怕他误会，所以才警告我？”
申屠野心中一震，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胡说八道！”
他冷着一张俊脸，广袖一甩，大步离去。
这一次，盛雪跌坐在原地没有起来，含泪目送申屠野离去的背影，大声道：
“野哥哥，我不服！我再差，好歹也是个姑娘，谢沉玉再好，终究是个男人，你居然宁可选择一个男人也不选我，你让我怎么甘心？我不服不服不服！”
她双手用力捶打着地面，一脸癫疯。
听到身后隐隐约约的哭嚎声，申屠野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终于，再也听不到哭嚎声了，他这才停下脚步，气喘吁吁地倚靠在一棵银杏树下，一脸狼狈。
断袖之癖？
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断袖之癖这四个字，会跟自己有关系。
之前，他一直回避这个问题，告诉自己，那全都是幻想。
可昨晚做了那样的梦，他再也不可能自欺欺人了。
特别是醒来后发现自己和谢沉玉睡在一起，他更是心口如小鹿乱撞，恨不得将梦中做的事全都演习一遍。
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完了。
明明之前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断袖了呢？
他该怎么办？
断袖，能治吗？
能，一定能！
只要是病，肯定能治！
一定是跟谢沉玉和云洛玉这两个断袖相处久了，所以被他们给传染了。
只要自己离他们远点，这病肯定马上就能痊愈。
对，继续逛青楼，继续听曲下棋，很快他的病就能好。
申屠野咬咬牙，下定决心打算离谢沉玉远点。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除了因为公务不得不见面，其余时间，他都尽量避开谢沉玉。
原以为，只要避而不见，定能马上忘记谢沉玉。
谁知，强忍着不见对方，非但没能忘记对方，反而愈加思念。
一定是时间还不够长。
对，就是这样。
只要坚持，熬过了这段时间，他一定很快就能忘记谢沉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