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沉歆吃了口热乎乎的馒头，又吃了口热乎乎的野菜炒蛋，口腹一阵暖意蔓延，心绪却是恍惚了一下。
自从嫁给李为斌，李老夫人一直拿她罪女名声说事，还劝说李为斌休了她，可李为斌对李老夫人的提议充耳不闻。
她那时还觉得李为斌是真的爱极了她，生怕他们母子间因她有隔阂。
为了讨李老夫人欢心费尽心思钻研厨艺，烫伤刀伤都是家常便饭，却依旧躲不过她各种挑刺刁难。
而那时候的李为斌，只是在旁看着，过后才给她送来伤药。
她不过抱怨了两句，李为斌便讽她怨她作为儿媳照顾不好李老夫人。
若不是珍儿那时一直在身旁陪着她，肯定她的厨艺，恐怕也难以坚持两年之久。
孟沉歆垂眸，看了眼手中松软的馒头。
也不知道珍儿现在怎么样了。
自从上次在岐王府一别，她怕宇文攸再找上珍儿，便一直没与她联系。
最近看宇文攸态度缓和了不少，等回京城后找个时间见见珍儿，将收回来的嫁妆钱一并转出去。
孟沉歆正在心里打算着日后将这笔钱用在哪里，面前突然投下一片阴影。
“怎么……”
孟沉歆还以为是李为过，一抬头，就对上双波澜不惊的黑眸，话头一顿。
“已经过了晚膳时间，谁开的灶。”
孟沉歆手一抖，馒头落回盘子里。
这人怎么走路都没声的？！
“这刚到军营第一天，逼得太紧不是好事。”
孟沉歆扯了扯嘴角，默默移开视线。
她记起来了，军法当中确实有一条过饭点不能再起灶的规矩，可她只想着要填饱肚子，哪里还能想到其他。
“不……”
“咕——”
孟沉歆看了眼神色凝固的宇文攸，又看了看他的肚子，默默给他让了个位置。
“不是我。”
宇文攸微微皱眉，站着不动，可眼神也不自觉看向了桌上的菜。
孟沉歆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做多了我一个人也吃不完，靖王殿下没用膳的话，不妨一起。”
宇文攸见她神色揶揄，就差把“我知道，但我不拆穿”几个大字写在脸上，眉头皱得更紧了。
忽闻窗边异响，宇文攸脸色一沉。
“出来。”
孟沉歆闻言有些奇怪，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本无一人的窗边赫然探出个脑袋。
“主子。”
松德讨好地笑笑。
“刚刚是你。”
松德脸色讪讪，点了点头，转眼又垮下脸瞪了眼孟沉歆。
如果不是因为她做的饭菜太香，他又怎么被馋得缩在这窗户下面啃馒头也被饿得肚子叫，害得他被宇文攸抓个现行。
孟沉歆被瞪得莫名其妙，注意到他手中半个馒头，恍然。
“那松德侍卫也一起吃？”
松德眼神亮了亮，咽了口唾沫，刚要应声，就迎上宇文攸冰冷的眸色，果断摇了摇头，眨眼间溜得没影了。
孟沉歆**得奇怪，宇文攸已经拿了碗筷坐下。
“味道怎么样？”
孟沉歆颇有些紧张地看着他，她自从怀了孩子后便被关在院中，再也没有下过厨。
虽然自己吃着还行，但也不知道手艺有没有退步，心里难免有几分忐忑。
宇文攸本无多大食欲，但被这菜的香味勾得越发觉得腹中空空。
只是野菜，做不出新花样，但入口爽口美味，宇文攸微微挑眉，抬眸就迎上她期待的眼神，也跟着扯了扯嘴角。
“好吃？”
孟沉歆眸色一亮，跟着露出个笑容。
宇文攸这才察觉自己的神色不对，抿了抿唇，移开视线。
“尚可。”
孟沉歆撇撇嘴，心里却不知为何有阵阵暖意，冲淡了心中的那丝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