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恒……
这个名字一从男人嘴里出来，苏念熙就像被掐住了咽喉一样喘不过气来。
她的呼吸节奏有些紊乱。
“怎么了？认识还是不认识？”
顾景行一边说着，一边眯起眼睛，他的瞳孔几乎压成了一线，看起来有些近乎阴沉的锐利。
似乎苏念熙任何一点动静都逃不过他的眼神。
“我……”，苏念熙张开了口。
女人似乎有些犹豫，但又似乎并不犹豫，最后语气平静地说出话来，“我不认识。”
“不认识？”，顾景行挑眉。
他似乎有点不相信，反复确认，“真的不认识？”
苏念熙点头，脸色十分坚定。
“不认识。”
她睁着有些迷茫的眸子，语气疑惑，“顾恒是谁？也是顾家人吗？”
顾景行一动不动地看着苏念熙，似乎非要从苏念熙脸上找出破绽来。
可苏念熙始终保持平静，脸上的表情非常正常，一丝破绽都找不出。
顾景行看了许久，尽管找不出苏念熙的错，可就是不肯移开自己的视线，似乎在跟苏念熙较劲，又似乎在跟自己较劲。
就算苏念熙的脾气再好，被别人一直这么看着，心里也有点怪怪的。
“你有什么话就说，没必要一直盯着我看。”
“盯了我这么久一定有话说吧？”，她语气沉稳且带了一点脾气。
顾景行被苏念熙这么一反问，嘴里的话卡在嗓子。
“我……确实有话想说。”
“比如……”，顾景行在脑海里搜寻比较合适的形容词，思考了许久，却又突然挫败地摇了摇头。
“没什么。”
“我没什么想说的。”
“真没有话说？”
顾景行退让了，苏念熙反而往前踏了一步，追上去问男人到底想说什么。
这一看就是真的不认识顾恒。
不然一个心虚的人怎么会主动追问，把事情往自己不利的方向引领呢？
“真没事。”，看着苏念熙那张略显天真的脸，心里叹了一口气。
原来是自己想多了吗？
看女人的表情，苏念熙压根就不认识顾恒？
也是……苏念熙怎么可能跟顾恒有交集呢？顾恒在三年前就已经出了车祸，那个时候，苏念熙压根还没有出现在顾家。
肯定是自己多心了吧？
顾恒在心里努力劝慰自己，放下自己心里的那一份怀疑与警戒。
“你饿不饿？光喝茶不吃东西总归有点不妥。”
在放下心里的怀疑之后，顾景行仿佛又恢复到了往日优雅随和的样子，体贴地问起苏念熙要不要吃东西。
可苏念熙却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顾景行没事吧？
刚刚点了菜不让吃……现在又突然问她饿不饿？需不需要吃东西？
好一个阴晴不定的男人。
苏念熙不由得在心里痛骂了顾景行好几遍。
但她面上却保持着优雅的样子，“不必，喝完这杯茶，我就走了。”
“一杯茶的功夫，就不必再点菜了。”
她恨不得抓紧把杯子里的茶喝完。
听见苏念熙说自己要走，顾景行才反应过来，他开口，似乎有些犹豫，“那个……爷爷的事……”
“你能不能出手让苏家神医来救爷爷一命。”，男人声音低沉。
苏念熙挑眉，竟然从中听出了一丝扭捏。
顾景行这是在求她吗？
“我……”，她还没开口回答，顾景行那边径直开了口。
“你先不用拒绝我。”
苏念熙眼睛眨了眨，好家伙，顾景行这是提前预判她会拒绝。
“你既然能够进去苏家，那跟苏家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像是他和林念儿这种身份的人都进不去，而苏念熙却能进去，这着实说明苏念熙还有隐藏他的事情。
“既然你跟苏家有这份情谊在，在帮助爷爷这件事上，想必也是顺手的事。”
此话一出，苏念熙冷笑，“顺手的事？”
“我跟苏家虽然确实有点关系，但还不至于到能随意安排苏家神医行程的地步。”
“苏家神医在苏家的地位，想必不会有人不知道，你既然知道，就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太高看我了。”
苏念熙睁着眼睛说瞎话，试图忽悠顾景行。
“苏家神医那种地位的人，只有他想救，才会救；要是他没有救人的意愿，别人无论怎么求他，也是没用的。”
但实际上，只要苏念熙这个宝贝孙女说一句话，苏老爷子就会乐呵呵去任何地方，救任何人。
根本不像苏念熙说的那么难搞。
“总而言之，你想让我这个边缘人去找苏家神医，肯定是不可能的。”
顾景行眨了眨眼，似乎在思考苏念熙说的话。
随后男人低沉出声，“天下人之所以赋予他苏家神医的称号，不就是为了赞扬他医者仁心，悬壶济世吗？”
“可如今病人奄奄一息，眼看着就要不行，他作为神医竟然坐视不理，选择视而不见？”
“甚至对待病人挑挑拣拣，有的愿意救，有的不愿意救，这不是在拿人命当儿戏吗？！”
顾景行越说越愠怒，似乎对于苏家神医这种行为非常痛恨。
“这种行为配得上神医二字，对得起天下人吗？！”
苏念熙却笑了，她抬头，语气严肃，“好一个道德绑架！站在道德制高点就可以如此说话吗？”
谁都不可以这么诋毁爷爷。
爷爷是神医，可他不是圣人。
“这全天下这么多病人，这么多人濒临死亡，每天都在痛苦的边缘徘徊……”
“难道神医就必须每一个人都救吗？这么多病人，他救的完吗？”
“就算他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尽量将每一个病人全都救活，但他的能力和精力也终归是有限的，肯定有很多没被照顾到的人。”
爷爷就算是神医，可他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更何况他年纪大了，连他自己都在努力跟死神搏斗，哪里还有那么大的精力去帮助到所有人？
苏念熙认真看着顾景行，一字一句问出质问。
“这个时候，你是不是又要说，苏家神医厚此彼薄，只救一批人，却视另一批人的生命为玩物？”
这一番话，把顾景行堵的哑口无言。
甚至让他不由得反思自己刚刚的话……好像确实有点不对。
“一句话，帮还是不帮。”
男人眼神稍微有些躲闪，试图转移话题。
苏念熙下意识便说道，“不帮。”
可话说出口，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转了语调，“等等。”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顾景行听到这话，眼神一亮，似乎不敢相信苏念熙竟然答应了。
“真的？”
苏念熙看到男人有些激动的神情，她挑眉，慢悠悠地说了句，“有条件的。”
顾景行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
“什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