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姝纳闷。

    “煤油?”

    “嗯,表哥沐浴过才来的,但那股子味道很难遮掩,我应该没闻错。”

    “他好端端的鼓捣煤油做什么?”

    卫阮阮摇头,接过丫鬟递来的红薯,用银勺舀着吃。

    姜云姝轻哼:“这小子前段时日才跟我起誓说要好好读书,这才几天的功夫,就又出去胡来了!”

    卫阮阮认真的反驳:“不是的,表哥说,他是做正事去了。”

    姜云姝默默在心里嗤了声,沈云河跟她活脱脱一个模样刻出来的德行,还能有正事?

    “表姐,表哥不会诓我的。”

    看着卫阮阮那单纯的模样,姜云姝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年纪小,记得表姐说的话,以后别什么都听你表哥的。”

    卫阮阮低头吃着红薯,也不知有没有把这话听见心里。

    姜云姝派了丫鬟守在门口,打算等沈云河回来就去兴师问罪。

    只是丫鬟前脚刚走,她就突然想起来,昨日起盛京就戒严了,不许任何人在外游荡,沈云河怎么一直没回来?

    她问卫阮阮:“你表哥可有送信回来?”

    卫阮阮道:“没有,昨日事发突然,表哥许是宿在朋友家了吧?”

    姜云姝摇了摇头,暗道不该。

    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宿,沈云河如果宿在外头,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哪怕戒严,也该寻到法子递信回来了。

    她忽然站了起来,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沈云河从不与人结怨,应该不会有人寻他的麻烦,就算是冲着沈家来、冲着她来,他也不是最好的目标。

    如果沈云河是自己主动不回来的呢?

    煤油,煤油……

    姜云姝微微抿唇,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测,一时竟不敢细思。

    卫阮阮被她的表情吓到了,攥紧了勺子:“表姐,可是表哥有什么危险?”

    “不干他的事。”姜云姝尽量装的若无其事:“我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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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煜此番寻宝有功,你说,朕该如何赏你才好?”

    皇宫之内,圣人盘问过几个僧人种种细节,才摆手命人退下。

    姬煜弯腰作揖:“奴才为圣人办事,不敢居功请赏。”

    圣人忽然道:“萧奕没做到的事情,你做到了,自然该赏。”

    “也是奴才运气好,毕竟谁能想到圣物竟然会在一个名不经传的寺庙里?”

    “是你细心。”圣人毫不吝啬自己对姬煜的赞赏:“你是个好的。”

    姬煜眸光微闪,腰弯的更低了:“萧大人忠心耿耿为圣人办事,想来只是一时不察才错过圣物,非有心之失。”

    圣人这才满意的笑了笑,摆手命其退下,巫医从隔间走出来。

    “此人年轻,有心机,也有野心,的确是制衡萧大人的最好人选。”

    “谁叫朝中那些人都太不中用了。”圣人表情冷漠,提起另一件事却忍不住激动:“你验好了?确实没错?”

    “的确没有,这就是那枚能令人长生不老的高僧舍利。”

    圣人抬手,巫医立马将装着舍利的檀木盒子递来。

    圣人颤抖着手接过,看着里面那颗看似平平无奇的浑圆黄色圆珠,眼底激动的泛出了些许泪花。

    巫医大呼:“圣人万寿无疆!”

    圣人脸上却没有喜色,反而一脸凝重的问道:“你之前说,想要长生,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血亲全部的心头血。”

    也就是,一整条人命。

    圣人脑海中人影闪现,最终定格一处。

    她不忍的闭了闭眼睛,很快重新睁开。

    “你曾说,此物可令人起死回生?”

    “是,此物可以一人之命,换他人一世。”

    圣人看着舍利,忽然笑着摇头。

    “可惜,可惜啊。”

    “此物明明离朕如此之近,朕却苦寻了其整整半生。”

    “换作当年…换作当年……”圣人说着说着,忽然从眼眶流出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