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阮阮深深埋下头,她也不知道。

    她觉着自己大抵会有些不舍,他到底是自己的生身父亲……可是一想到母亲这些日子受的罪,她的心又硬了起来。

    吸了吸鼻子,她小声道:“她们都说,若我母亲和父亲和离,我的婚事便不好说了。”

    “哪有的事!你别听那些丫鬟婆子瞎嚼舌头根子!我们家阮阮又漂亮又温柔,书读的好,琴谈的佳,女红也棒,只有你看不上旁人的份!哪轮得着旁人对你挑挑拣拣?”

    卫阮阮被他哄的破涕为笑:“表哥确定说的是我吗?”

    “阮阮还是笑起来更好看。你不知道,看见你哭,我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那……等表哥有了表嫂,还会和现在一样疼我吗?”

    “阮阮永远是我心里最重要的姑娘!”

    最重要的吗?

    她抬起头,看着他问:“那表姐呢?”

    沈云河几乎脱口而出:“你和三姐不一样。”

    卫阮阮抿了抿唇,清澈的眸子盯着他看,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为何慌乱,掩饰的又添了句:“你是我妹妹,我得疼着你,三姐是我姐,她得照拂我。”

    她轻轻笑了。

    “表哥可别忘了自己说的话,若将来有一日你娶了表嫂忘了我,我可是不依的。”

    沈氏服药后就睡着了,姜云姝见卫阮阮红了眼睛,私下问沈云河:“谁给她弄哭的?”

    “我问了,她不肯说,还糊弄我说是因为姑母伤心。”

    “阿钰呢?”

    “阿钰去收账本了。”沈云河道:“他还算机灵,姑母刚病不久,他就把住了姑母所有的嫁妆铺子和庄子,没让卫家人插手。”

    “也难为他了。”

    卫钰打小就聪明,书读得也好,可就算再怎么样,他也只是个十四岁的半大孩子。

    姜云姝道:“你有时间去咱们家老宅一趟,好好把咱们几个的院子收拾收拾。”

    “是姑母要回去吗?”

    “姑母还没说,可我瞧她的表现,估计八九不离十吧。”

    沈云河一下子就来了精神,立马就去办事了。

    沈氏这一觉睡得沉,入夜才醒,吃了饭喝了药就又睡了。

    今晚卫阮阮陪夜,姜云姝回屋沐浴后正对镜拧干头发,想着今天卫逢英三番两次过来想要见沈氏这事,心里实在有些想不通。

    “你们两个说,既然姨丈都做出了对不起姨母的事情,先前姨母病重,他也几天才过来看一次,为什么现在又做出了这副情深不寿的样子,一天过来了五六回,弄的跟自己多关心姨母似的。”

    子苓道:“兴许他从前觉着大姑奶奶命不久矣,懒得装了,如今大姑奶奶好了,他又想要找补?”

    “可我又觉得他的表情不像是能装的出来的。”

    她纳闷的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明白,叹了口气,她觉着自己还是太年轻,牛鬼蛇神见得太少,若是萧奕在,兴许一眼就能看透卫逢英的意图。

    想起萧奕,她从抽屉挑了个他送的步摇在手里把玩:“我明个要戴这个,天冬给我寻身相配的衣裳。”

    “好,婢子这就去。”

    子苓从天冬手里接了新的棉巾,轻轻的帮姜云姝擦头发。

    姜云姝垂眸玩着步摇上的流苏,嘴里一点没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