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各自攻讦对方。
皇上坐山观虎斗。
其实皇上本身就没很多证据，但这下好了，他们各自将各自的秘密抖了出来，这边，御林军和羽林卫负责抓人，才一小会儿贡院附近的场地上已有不少人被抓了。
这群人苦不堪言，再次上演疯狗乱咬的戏码。等蔡相国和乔太师明白过来，一切已板上钉钉，然就在此刻，乔太师迷惑起来，自己做的这些事明明处理的天衣无缝，怎么就泄密了呢。
就在乔太师百思不解的时候，萧怀瑾带了一个人过来。
乔太师定睛一看，那老态龙钟的人不就是王振吗？他走的很慢，但步履从容不迫。
乔太师只感觉奇怪，他这府上被抄家了，从上至下每个人都被擒住了，未来的未来，这些侍女要被变卖，这些个侍卫也要被充军发配，至于那些情节严重的还要杀头。
唯独这王振似乎幸免于难了，这不免让乔太师迷惑。
乔太师盯着王振看，看着看着似乎彻底明白了过来，他指了指他，手指颤颤巍巍，“你……你……”
“老爷，”王振忽的站直了身体，挺直腰板后的王振褪去了老年人的颓败与萎靡，看上去犹如一个奋发向上朝气蓬勃的青年一般，他那眼睛也似亮堂了不少，就在此刻，王振开腔，“七年前，是您从牙行内选中了我。”
“是。”
往事历历在目。
那时牙行内的婆子介绍说这个叫王振的中年人做事最是谨慎，而当时的乔太师就需要这么一个做事滴水不漏的人，他斥重金为王振赎身，一开始还感觉自己做了蚀本买卖，但这王振进府后，他就做事踏踏实实。
一年时间过去了，乔太师发现王振是个从来不会胡言乱语之人，他的话不多，但每个字都斟酌的天衣无缝，他不鸣则已，言必有中。
这一年里，府上更新了不少人，但王振这老家伙却被他留下了，第二年开始，乔太师指派王振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他发现这中年王振不但事处理的尽善尽美且在方方面面都考虑的很到位。
这王振让乔太师如获至宝。
可以说，之前那三四年王振在不遗余力的帮助乔太师，而乔太师呢，对王振也不错。
王振是个老鳏夫，他既不喜欢美色也不喜欢金银珠宝，在乔太师看来，王振是无欲无求之人，且在必要的时候王振还为自己挡住了一刀，从那以后两人的关系已不仅仅是上下级了。
这七个年头里，王振从未开口求过他什么。
所以他将更多的事交给了王振，如今王振跟在萧怀瑾背后靠近了自己，乔太师似乎恍然大悟。
其实刚刚他就应该知道的，明明府上已一片乱七八糟，但现如今却是什么模样，这个王振幸免于难了。
“老爷。”他叫一声，朝乔太师行了个礼。
“是你！是你出卖了我，对吗？”乔太师不可置信的盯着王振。
王振长叹一声，“七年前是太子殿下将我安插到牙行的，不但我，就连那牙行的婆子也是我们的人。”
听到这，乔太师战栗了一下，顿时心如死灰。
他愤怒的咬着牙齿，继而沉默的闭上了眼睛。
“这些年，我从未忘记清理门户，我将身边七七八八的人都弄走了，我本以为事已至此，我是将一切都安排的天衣无缝的，哪里知道家贼难防。”乔太师铁青着脸，诘责：“王振，我哪一点对不住你了，以至你要如此这般？”
“老爷，道不同不相为谋。”
“不相为谋？”乔太师嗤笑，“好一个不相为谋，好一个不相为谋啊。”
王振沉默了，许久许久后终于抬头看了看乔太师，“这些年，我是您最相信的人，您对我很好。”
“所以？”乔太师长叹一声，“你两面三刀算计我。”
“老爷，您作奸犯科，贪污受贿，您是否记得五年前的某个雨夜，在此之前您的罪证我都在保留，但从未送到太子殿下面前，那时我提醒您收手吧，您不但置之不理反而还变本加厉，那时我叮嘱您倘若继续下去一定会身败名裂，您呢……”
王振的音调也逐渐走高，“您呵斥我，说什么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那次我终于明白朝廷内多得是羊狠狼贪的角色，就凭借我这微薄之力是完全没有办法将你们说服的，您一点儿亡羊补牢悬崖勒马的感觉都没有，那时我一切都明白了。”
“所以，你出卖了我，你这混蛋，你这千刀万剐的，你居然出卖了我。”
王振叹口气。
他发现乔太师虽已死到临头，但对自己做过的一切却一点没醒悟的感觉，他已无计可施，只能最后奉送一句，“至少在十来年前您已年高德劭，老爷，如今我这里还有一句话，您就仔细听一听，您等会儿将您知道的一切都告诉皇上。”
“您最好能将晋王揭发出来，紧跟着，您将那些贪污犯那些私相授受的人，那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都举报，您自愿到边塞去做苦力，皇上一定会赦免你死让您到边疆去，七八年时间只要您做得好，就回来了。”
“你这意思，我是要充军发配了？”
“是！”王振继续叹息，“老爷，好死不如赖活着。”
听到这里，乔太师发了疯一般哈哈大笑。
看乔太师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王振明白，很显然这乔太师压根就没有将自己的一切话给听进去，一念及此，他失望透顶。
和一个如此冥顽不灵的老家伙，王振也的确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他靠近了萧怀瑾。
两人朝皇上那边而去，萧怀瑾看王振情绪复杂且步履蹒跚，倒感觉经历过此事，他是真的老了不少。
“这些年，”萧怀瑾深吸一口气，义形于色，“你一直在扮演糟老头子，实际上七年前的你也不过二十来岁，你扮演的惟妙惟肖终于取得了他的信任。”
“殿下安排的事，小人总是尽心竭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