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大人手中的茶盏险乎滑落了下来。
乔书昕嘴巴里还含着一口茶，但此刻已不敢喝了。
皇上冷怒。
“你们才新婚燕尔，想不到你就到青楼去了，就到教坊司去了，你混迹三瓦两舍可曾想过你家里还有一个可怜人呢？你看她哭的惨兮兮的！”皇上指了指乔书昕。
乔书昕当即明白过来，“惨兮兮”地哭了起来。
萧远廷点点头，“皇上，之前儿臣就和王妃说过，我到青楼和教坊司去不是为了眠花宿柳，而是为调查某些事。”
听到这里，皇上冷笑，乔书昕显然更不相信，她指了指萧远廷，“殿下，您什么时候和我说过这些？我可是亲眼看到您和那个御爱园在一起的，您一个金枝玉叶的皇子，您和这些女孩在一起做什么呢？”
“我是夜不归宿了，”萧远廷不打自招，“但我那不都是为了调查事情，本月中旬会试就要开始了，帝京如今有多乱皇上不可能不知道。”
会试是大规模的活动，全国各地五湖四海的学子汇集了过来，的确是数量很庞大的一股生力军，这也就罢了，还有那些陪考的。
达官贵人家里光陪考的从属和亲眷就十来人，这么一来帝京的人口大幅度的增长，治安上就要好好儿留意。
皇上听到这里，转眸思忖了一下，“那你就更不应该到青楼去了。”
“父皇，我们的对手已在暗中行动了，儿臣位高权重，因此无论做什么总有那么多的眼睛在偷瞄，于是儿臣只能伪装出这种浪荡子的模样，一旦他们错误判断，儿臣就能当头棒喝了。”
“实际，”萧远廷缓缓地说：“儿臣这里已陆陆续续调查出了什么，父皇将来就会知晓，如今还不好说呢，这些个秘密一旦宣泄出去，只怕就打草惊蛇了。”
皇上听萧远廷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斜睨了一下他。
皇上喉咙滑动了一下，“你这里可果真调查到了什么？”
“自然是，不过还没掌控很多，因此并不敢将这一切都说给父皇您。”皇上知晓萧远廷不是纨绔子弟。
乔书昕一直都在察言观色，起初她还以为皇上会“为民做主”会“一碗水端平”，但此刻从皇上的言行举止以及态度可以看出，大约皇上不怎么想继续处理此事了。
这让她多少有点着急。
“父皇，但他好歹是王爷，怎么好隔三差五到教坊司到青楼去呢，名誉还要不要了呢？”
乔书昕据理力争。
皇上已站在了萧远廷这边，“男人的事你一个女孩子自然不清楚，这叫韬光养晦，人家将咱们看做酒囊饭袋了，咱们也就有能力处理其余的事了，朕当年为上位也是如此，这是格局，你不会明白的。”
听到这里，乔书昕的脑子里当啷一声。
“格局？”
这是个狗屁的格局，狗屁的逻辑啊。
她哑然失笑，表情很苦涩。
旁边的太师已明白皇上的意思，急忙抓了一下宝贝女儿的衣袖，乔书昕也知今日膏火自煎了，她不敢继续了，只低低的哭啼起来。
对面的萧远廷看到这里急忙凑近，他轻轻的拍了一下乔书昕的肩膀，“你怎么还闹到这来了？我倘若果真喜欢什么银蕊姬什么御爱园之类的女孩，我为何不索性纳妾呢？你放心好了，天塌了你也是我萧远廷唯一的王妃，你担心什么，你恐惧什么呢？”
“此刻你看看闹出来多少误会？好了好了，不要哭哭啼啼的，休息休息去。”这边循循善诱，乔书昕不是被说服了，而是碍于皇上不好继续下去了。
萧远廷花言巧语的厉害，明明是他做错了，但总能编排出不少大道理，她反而成了没有格局的人，真是岂有此理。
乔书昕也晓得知难而退，“殿下，话挑明了其实也就没什么了，算来是我无理取闹了，皇上，是儿臣不好，儿臣给您和晋王添麻烦了。”
皇上眸色深沉，不置可否。
旁边的太师已明白不能继续下去了，他叹口气，“都是我纵容的她无法无天非要过来告状，老臣有罪，老臣罪该万死啊。”
“你这又是什么话，好端端的？”皇上瞅了瞅太师。
看萧远廷有话说，皇上摆摆手。
“回去吧，朕和晋王具体聊一聊，你啊，放一百个心，他不敢太荒唐的。”皇上如此说，几乎在许诺一般。
看皇上这么说，乔书昕哽咽住了。
但她还能怎么样呢，只能灰溜溜离开了。
看这俩离开了，皇上这才瞪了一下萧远廷，“你最近也闹得太不像话了，人家告状都能到朕这里来了。”
“有人在搬弄是非，有人耳根子软喜欢听，儿臣这里也没办法。”萧远廷叹口气。
皇上听到这里，微微点点头。
“你究竟在调查什么，这里没有其余人，你说给朕。”
萧远廷看了看皇上身边的侍卫，福生就好像一个雕塑一般，萧远廷吞咽了一口口水，喉咙滑动了一下。
皇上对谁都不放心，包括自己的儿子萧远廷。
多年来不少经验告诉他，任何人都不值得全然采信，当年的自己就是一步一步这样靠近先帝的，先帝的死是个未解之谜，兴许只有他知晓经过了。
萧远廷知晓这几个太监是不会出去了，这才压低了声，“父皇，儿臣调查到了一些诡异的事，有一些朝廷的人植党营私准备在这节骨眼上颠覆您呢，将来一定会有动乱。”
“证据呢？”关于造反的事，日日都有流言，但是空口无凭啊。
“儿臣这里很快就会有证据，一旦有什么线索定会第一时间送到您这边。”
“好，朕拭目以待，你退下吧。”皇上挥了挥手。
相比较于萧怀瑾，皇上更喜欢萧远廷。
前者不怎么亲近他，自皇后驾鹤以后，他和萧怀瑾的关系一天比一天还紧张，明明太子殿下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但皇上却不断的在架空他，如今好不容易交给了他一桩的事让去做，但明里暗里却也在怀疑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