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的货可准备好了？”
萧远廷垂眸看着跪在下面的男子，那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此人干瘦，尖嘴猴腮。
但他那眼闪烁犹如明星一般，一看就是精明人，听到这问话，那人连忙点头，并且还送了一张纸过去，“殿下且看，都囤在这里了，这里就是贡院一条街，到时候咱们一旦……哈哈哈，哈哈哈！”
萧远廷握着纸张也笑了。
那人离开后，陆陆续续有几个男子也进来了，其中有一个是刑部大牢内的。
萧远廷看看这人，“如今会试在即，所有人都关注考试去了，正是下手的好机会！找个时间将龙波杀了，此人掌握了太多的秘密，那些秘密可不能送到皇上耳边去了，快点儿！”
“是！”那狱卒点头。
萧远廷看看那人，“最近可有人提审他？”
“他一个将死之人谁也不会提审，不过这案件比较不好处理，龙波的父老乡亲时常到帝京来闹，据说前一段时间还闹到了应天府去了，所以不是属下不去下手，而是属下在等机会，等此事被人们逐渐忘却了，属下这就……”
那人比划出一个杀人的动作，萧远廷认可的点头。
“就交给你了，不要拖泥带水。”
那男子离开了。
最后一个谈话的是一个青年，这青年文绉绉的，萧远廷看那青年进来，急忙起身，居然还过去行了个礼，那青年抿唇一笑，“尊驾找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阁下是才高八斗之人，小弟仰慕您许久，小弟找到了三年前的考卷，希望阁下指点迷津，钱不是问题。”萧远廷笑着邀那人往前。
那人看到桌上放着一张考卷。
那时的考卷比较长，从右到左分分别考的是四书五经，中间是语言，后面才是策论之类，那人一看，哈哈大笑，“尊驾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个？”
“有谢忱给您，就劳烦阁下了。”
萧远廷并没有泄露自己的身份，随意拍了拍手。
那男子靠近桌子，他才刚刚握住毛笔，有一簇儿丫头就进来了，这一簇儿女孩都是清一色十七八岁的姑娘，她们一个个装扮的冶艳极了。
带头的那个握着酒杯，后面的送了吃的过来。
旁边俩婆子送了一个木箱子过来，打开来里头一片珠光宝气，想也知道都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
看到这里，男子乐不可支。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青年笑得弯起了眼睛。
……
此刻沈绾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御爱园，“虽不知你为何经受了这样一番磨难，但身在教坊司就是如此，受人磋磨……你想要脱离危险，或过寻常人的生活就要另做打算。”沈绾语重心长。
御爱园凄苦一笑，“我什么都不会，从小就被卖到了教坊司，在教坊司内日夜需学习东西，他们给我一口饭吃不至于饿死，但到底不是什么救世主啊！就是想要我投桃报李，榨干我的价值罢了！”
御爱园的笑快消失了，“他们强迫我学习我不喜欢的东西，倘若我有一丁点儿错误人家就会毒打我，如今我已到了赚钱的年岁，倘若一个半个月不能上钟，我……”
沈绾自同情这可怜人，也有自己的打算。
她抓住了这女孩的手，“我给你个凤凰涅槃的机会，你可情愿浴火重生？”
“凤凰……”御爱园目光呆滞，审慎的、盯着沈绾。
这个救了她的好心人，有一双漂亮又坚定的眼睛，好似她真的可以相信她一般。
御爱园质疑地扬起尾声，“我就是个山鸡啊，我可不敢做什么凤凰……”
看御爱园如此，沈绾的手暗暗用力。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是自古来至当不易的道理，你也心知肚明，不是吗？”
话说到这里，御爱园想起那些寻欢作乐的权贵，而自己不过是个可怜虫。
最终不甘地点点头。
沈绾看这女孩能听进去，循循善诱，“你继续这么不生不死地苟延残喘下去，有什么意思？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重新构建未来，重获新生，如何？”
“我……”御爱园渴盼的看看沈绾，压低了声音，“我又能做什么呢？”
“现在我什么都不要你做，先跟我上车，吃饱喝足我带你去个地方。”沈绾将可怜楚楚的御爱园搀了起来。
她看了看那破损的琵琶，涕泗横流，想起了太多心酸。
“我送你一个比这个好一百倍的，上面还镶有不少金银珠宝，音色也好，御爱园，和过去一刀两断吧。”
御爱园定定地看着她。
过客来来往往，她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也和不少人打过交道，但从未见过沈绾这样的人。
她也是个女孩，但那眼神和语态却很坚毅，目光沉静幽冷，深邃的眼犹如海洋一般浩瀚。
无论在窘境还是在顺境里，只要你看看她的眼睛就会被一种莫名的力量吸纳进去，然后逐渐服从，信任……
沈绾记住了萧远廷去的地方，转身和御爱园离开。
此刻她不着急回去，而是准备到醉扶归酒楼去找龙嫂子。
才路过家门口老远就看到了萧怀瑾的马车，萧怀瑾百无聊赖地等在门口。
之前沈绾离开的时候已交代过，倘若萧怀瑾来了，让他进去就好，横竖沈绾人不在，萧怀瑾在里头坐会儿也会离开。
此刻看萧怀瑾在自家门口徘徊，沈绾落下了车帘，没想过去见他。
两人很快到了龙嫂子这里。
龙嫂子当初也是落难得到了帮助才开了这酒楼，如今生意不错，几乎日进斗金，此刻看沈绾带了另一个可怜女孩进来，龙嫂忙前忙后嘘寒问暖，送了不少吃的进来。
御爱园看沈绾不动如山，又见里头的掌柜和小二等对沈绾如此好，再观察了一下，发现沈绾如此年轻，倒好奇起来。
“这酒楼是你的？”
“算是。”沈绾笑，“所以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两人吃了东西，沈绾带御爱园到了地下城，两人转悠了一圈出来，御爱园已变得十分激动，“这修罗城也是你的？”
“也算是，”冥冥中有一种预感，这个叫御爱园的女孩将来一定会很好的帮助自己，所以沈绾提早就摊牌了，御爱园吃惊不已，啧啧连声，“帝京哪里有女人家的活路？你年纪轻轻就如此厉害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