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两人嘀嘀咕咕也不知说了一些什么，龙燕子却哭了，“我是真心实意喜欢你。”
“我也一样。”
沈宁哲点头。
龙燕子右手的指甲缝里填充了白色粉末，此乃见血封喉的毒药，她不动神色抖索了一下指甲盖，有致密的白色粉末已消融到了酒水里。
她是喜欢他，但为了家庭和哥哥，喜欢又算得了什么。
“我们喝一杯？”龙燕子送了酒樽过去，沈宁哲握着轻轻闻了闻，“好酒。”
沈绾着急，险乎站了起来。
但此刻龙燕子却改变了主意，看沈宁哲准备开怀畅饮，龙燕子一把将酒樽抢夺了过去，“是我应该先干为敬的，不是吗？”
“先干为敬？”沈宁哲顺着她。
龙燕子这杯酒是有毒的，她犹豫了片刻，送到了嘴边。
“燕子，”沈宁哲抓住了龙燕子的手，“你有心事。”
“心、心事？”龙燕子流下了眼泪，“哪儿有什么心事啊，你不要问了，真的没有。”
他松开了手。
“让小二送菜过来，我有些饿了。”尽管桌子上已堆放了不少的东西，但两人都未动筷，尽管没怎么吃，但沈宁哲依旧打响指让小二哥过来，那小二去准备的时候，沈宁哲看了看龙燕子的手。
他顿时了悟。
“我添酒给你？”说话之间已倾了酒壶给她。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沈宁哲已更换了酒樽。
他是个职业病人，多年来为防止病情恶化，他不断的在锻炼手和脑的协调性，他学了木工，看了孙子兵法，也和一些老师傅学过三教九流奇门遁甲，此刻他之所以轻而易举就置换了酒樽，其实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换言之，手快过了眼。
龙燕子哪里知道这个。
龙燕子伤情，苦笑，“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对了，我还准备了礼物给你呢，这是石渠宝笈，我省吃俭用大半年才买了给你。”
石渠宝笈是一本风雅类的书，十几年前就绝版了，但这绝版的玩意儿却是沈宁哲梦寐以求想要的。
实际上这两年来沈绾也在千方百计寻找，但一无所获，就算是能找到，价值也应该在五百多两左右。
五百两是什么概念？
当时一个朝廷三品的文官一个月俸禄不过三十两银子，就算是文官不吃不喝也要积攒一年半呢，她一个女孩儿去哪里弄这许多钱。
“太贵重了，谢谢。”沈宁哲拿了过来，但却看都不去看，“我喝一杯，感谢你。”
说话之间沈宁哲已抓了那一樽酒。
“阿哲，”这边，龙燕子一把抢夺了过来，一口气喝光了，“我走了，我还有其余事呢，对了，明日你不要找我了，我改日自会找你，再会了。”
龙燕子趔趄起身，朝门口而去。
沈绾站了起来，沈宁哲也站了起来。
“燕子，你给我下毒。”沈宁哲的语调冷静。
龙燕子回头，“你都知道了？”
“你也不会死，刚刚我就置换过了，你有什么事你为何不说给我呢？我们在一起什么事情不可以去解决？这几天我一直在等，几天之前我就感觉你不对劲，我总以为你会将一切说给我，实际上我心里早已将你看做了我夫人，今日你犹豫了，你喜欢我不是吗？”
“我！”龙燕子凄然一笑，“你不要被我迷惑了，我怎么可能喜欢你，你既知晓我投毒，你应该更清楚我靠近你是有目的的，我才不会喜欢你，你少在这里一厢情愿了。”
沈宁哲叹口气。
“这石渠宝笈我小妹找了三年多了，音讯全无，你花了多少银子买来的，你又是如何找到的这里头的艰难我心知肚明。”
龙燕子沉默了。
沈宁哲还要说什么，龙燕子推开门就跑远了。
沈宁哲追了出去，但龙燕子速度多快啊，他一个身体刚刚痊愈的人哪里能追的上。
沈绾看哥哥追出去了，唯恐出岔子，急忙也尾随在了背后，沈宁哲想不到会在这巧遇沈绾，“你怎么在这里？”
沈绾不回答这个，“我们刚刚始终在看着她，她是个好人，但却出于无奈，我决定帮一把他。”
“但是她不情愿。”
“哥，有的是办法。”
沈绾凑近沈宁哲耳边嘀嘀咕咕，沈宁哲逐渐露出了笑容，“那真好，我知道了。”
回将军府，沈绾去见了沈炫明。
沈炫明在和王振喝酒，那王将军自知不可替代沈炫明，时常耿耿于怀。
送别王将军以后，沈绾这才靠近沈炫明，“爹爹，您明日到御前去推荐哥哥顶替您骠骑将军的位置，就说您年老体衰。”
“他？”沈炫明叹息，他自己这一辈子宦海浮沉，时常命悬一线，如今让沈绾让沈炫明推荐沈宁哲走上仕途之路，沈炫明自然是不情愿，“他身体还……”
“爹爹，”沈绾一笑，“想必苏御也告诉您了，阿哥身体早好了，我日日为他治疗，并且现在我发现了一个天大的阴谋，有人准备对付我们。”
沈绾将龙燕子的事说了出来。
如今的沈炫明已被萧远廷安排过，皇上已不怎么看重他了，所以萧远廷不将退下来的沈将军看做什么，但沈宁哲就不同了。
他固然是重病缠身，但他聪明绝顶，此人一旦果真走上仕途，将会是他那天字号的仇敌。
“也好。”
第二日早朝，许久没早朝的沈炫明到了乾坤殿，例行公事的朝堂回应结束后，沈炫明将一切都说了出来，皇上看看沈炫明，唏嘘，“朕听说令郎病入膏肓，他只怕不适宜做将军呢，将军本应和你一般是有勇有谋之人。”
“皇上，犬子的病已痊愈了。”
“果真？”皇上愣神。
他也感觉沈宁哲是个神人，多年来皇上为削弱沈炫明的力量，先后安排了不少人去给沈宁哲投毒，那些人也明明都成功了，按理说沈宁哲早在三四年前就该死了，但从沈炫明口中得知，这沈宁哲不但人活得好好的，且还是很厉害的武将呢。
被皇上质疑，沈炫明急忙点头：“千真万确！此刻就可让犬子过来，皇上您过目就好，我毕竟是老了啊，焉能继续为国家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