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怒吼,街道上原来婀娜多姿的一棵柳树,突然被狂风连根拔起,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窜到半空当中,随即旋风般冲着地面俯冲而去。
街上乱做一团,身上穿着紧身小短裙,脚上瞪着细高跟的靓丽女子,花容失色,脱掉脚上的鞋子,一路尖叫着,抱头鼠窜。
瓢泼大雨,哗啦啦从天空降落下来。
眨眼的功夫,原来熙熙攘攘的街道,空旷至极。
街道倒是顿时宽敞了许多。
张老大呆立在原处,突然从淬炼枯井中来到阳间,他还及其不适应。
在地狱当中枯井之中的时候,没过头顶的,都是掺杂着鲜血的沸腾热水,日夜被沸水蒸煮,浑身上下撕扯般剧烈疼痛。
突然被冰凉的雨水浇灌,倒是莫名感到舒适。
“嘿嘿嘿!好大的戾气!”
就在张老大闭着眼睛尽情享受冰凉雨水浇灌的感觉的时候,一阵诡异的笑声从耳边响起,紧接着,一双冰凉的手臂掐住了他的脖颈。
“妈的,找死!”
勃然大怒的张老大,怒目圆睁,刚要动怒,这才发现,抓住了他脖颈的人,竟然面熟的很。
“张老大,在地狱中呆傻了是吧!下这么大的雨,还不找个地方避雨!”
说话的,竟然是金童。
不远处,秦绝打着一把黑伞,正朝着他这边张望。
见到恩公,张老大自然不敢造次,乖乖跟着金童来到了秦绝之处。
“你且随我来。”
自从张老大来到阳间之后,秦绝一直跟随在身后。
这张老大虽然身上戾气严重,倒是还有那么一点的良知。
依着秦绝的计划,本来打算等用张老大引出罗刹之后,就将张老大沉入忘川河,以平复被张老大杀害的那些冤魂的怨气。
可是看到今日张老大对他那小媳妇的态度,秦绝打算放他一马。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身为乡村的屠户,这张老大怎么会无缘无故变成了杀人放火的强盗。
只恐怕,这里面另有玄机。
在秦绝的带领下,一行三人沿着公路,一直往野外走去。
走到上跟下一处木屋之下,这才停住了脚步。
“坐!”
在秦绝身边,这张老大倒像是个听话的老侍从。
一直呆呆站立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是,师父!”
尽管秦绝从来没有答应要做他的师父,这蛮横的张老大,倒是师父师父的叫的挺欢实。
“我问你的话,必须从实招来,这关系着你在阳间的寿命。”
秦绝盯着张老大的眼睛发问。
张老大心慌不已。
“师父问话,我老大自然是有问必答,若是有半句谎言,天打五雷轰!”
“说,为什么要杀人?”
金童也瞪大了眼睛,等待着长张老大的回答。
张老大的身体,不由自己抖动了一下。
就连他那满脸的胡须,也跟着颤抖起来。
“我······!”
张老大还是说了出来。
张老大的陈述中,秦绝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他杀了他的亲爹。
在他三十岁那年,已经五十岁的亲爹,同他的娘产生了争执。
听两人的话里,亲爹早年间,就是不安分的,除了他娘之外,还跟着几个女人不清不楚。
娘说,为了他,只有忍气吞声的份。
可是娘的忍耐,非但没有换来他爹半点情分,他爹对他娘俩,竟然越来越厌恶。
动辄就对他同娘两个人拳打脚踢,这不不算,还威胁他娘,要是胆敢再坏他的好事,就要年幼的张老大挑断手筋和脚筋,把他弄成一个废人。
娘胆战心惊,生恐幼儿被害,带着幼小的他跑到了远处躲避。
岂料到,好不容易找到的栖身之处,并非祥和之处。
就在娘两个安顿好了准备过一阵安稳日子的时候,晚上家里来了个男人。
那男人,觊觎娘的美色,将他娘奸污了。
本来打算着带着幼子忍辱偷生的娘,一怒之下,悬梁自尽了。
自从那时候起,张老大就发誓,一定要为娘报仇。
为了活下去,张老大苦活累活都干过。
最后,凭着一身力气,张老大成了一个屠夫。
随着手里杀猪刀用的越来越熟练,张老大的心,也越来越狠毒。
照着张老大自己的话说,他都感觉到,他是一个没有心的人了。
他快三十岁的时候,他那不务正业的老爹,还是跟原来一样,整日只知道寻花问柳。
张老大潜入了到了亲爹的家里,那亲爹竟然根本不承认他是他的儿子,对过世的娘,更是言语侮辱。
一怒之下,张老大把他亲爹家里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全部杀了个精光。
反正已经杀了人,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找到了侮辱娘的那个男人,又将男人的家里老老实实十几口人杀了个精光。
身上背负了这么多条人命的张老大,索性跑到山上,做了拦路抢劫的强盗。
“为了一口气,杀死了这么多人,也让自己变的人不人,鬼不鬼,你觉得值不值?”
秦绝冷声发问。
本来坐在石凳上的张老大,噗通一下跪拜了下来。
“师父,孩儿知道错了,可是孩儿回不不去了!一想起惨死在我刀下的那些人,我这这里,这里生疼啊!”
那张老大将脑袋在地上磕的砰砰直响。
“上上下下,这可是三百多条人命啊,你浑身的戾气,皆是因此而来!你被那罗刹选中,遭受几十年沸水蒸煮之苦,可觉的冤枉!”
秦绝不由摇摇头。
凡是有因就有果,这张老大杀人如麻,恶行累累,他难能想到,他竟然会突然暴毙,死后都不得安生?
“师父,是我错了······”
张老大跪拜在地上,连声忏悔。
“抓住罗刹女,我可以帮你杀害的那些冤魂超度,并以此抵消你的罪孽。”
既然这张老大有悔改之意,那就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
师父,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帮助师父!”
轰隆!
县城中心,突然冲天窜起一股浓黑烟雾。
秦绝慌忙起身。
糟糕!
秦绝不由喊了一声。
这股黑色烟雾,一定是邪祟之人所为。
“走,过去看看!”
窜出烟雾的地方,就在县城中心。
一阵急切的警报声擦身而过,原来是两辆警车呼啸着往前边奔跑过去。
秦绝等人,不由加速了前进的脚步。
“救命啊!”
等秦绝等人赶到之时,那两辆警车已经停了下来。
在县城中心的十字路口处,有一辆已经翻滚过来的汽车。
车身已经被摔落的坑坑洼洼,浑身是血、头破血流的司机,脑袋抵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
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疯一般撕扯着车门,大声的哀嚎。
“救命啊,救救我老公啊!”
女人疯狂的拍打着车门,伸出手去,试图触摸那已经毫无生息的男人的脸。
大雨还在继续下着,地面上,蜿蜒流淌着掺杂着血水的雨水。
不多时,地上已经是殷红的一片。
几个穿着雨衣的交警,迅速处理着现场,那个疯狂哭喊的女人,此时已经晕厥过去,被两个交警抱到了警车上。
看上去,像是一起交通肇事案。
雨天道路湿滑,视线受阻,发生交通事故,是寻常的事情。
站立在一侧的秦绝,只感觉到后背凉飕飕的一片。
他的阴阳眼睛已经开启。
他看到,不远处,那个男人的魂魄,被一个身体壮硕的男人掐住了脖颈,不情愿的低头行走。
秦绝看清楚了男人的脸,正是那出车祸的司机。
男人圆头大脑,脖子上挂着核桃般大的翡翠链子,左胳膊上带有青龙的纹身。
秦绝翻出蓝皮的线装古书,对着趴在方向盘上的男人一挥,立刻出现了男人寿辰。
丘八,男,四十八岁,阳寿五十五。
这个男人,寿辰未满,怎么会莫名其妙丢了性命?
秦绝快步朝着掐着那男人魂魄的健壮身体追了过去。
站立两侧的金童同张老大,见状,也快步跟了上来。
“哦······”
那掐着丘八脖颈一路前行的男人,猛的嗅了一口气,发出一声畅快的长虚声。
“好大的戾气,姐们缺的正是这个!”
姐们?
可他明明是个男人的身体!
而说话的声音,竟然是一个女人尖声尖气的声音!
竟然是,王盛!
很显然,转过身来的王盛,看到秦绝的瞬间,也愣了神。
这两张脸,一模一样。
“你是谁?”
一手掐着魂魄,一手翘起兰花指,理一下鬓角短短的头发,对着秦绝狐疑上下打量。
“我,是王开啊,哥哥,你怎么不认得我了呢?”
秦绝的一张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冲着那假王盛就奔跑过去。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来到阳世,就是为了寻找王盛的身体,收伏罗刹这个妖女。
“王开?哎呀呀,这小身板,要是个女人的就好了,真是该死,来,姐姐试试这身板结不结实?”
那罗刹淫笑两声,将手伸到了秦绝的衣服里。
“放肆,竟然敢对我师父无礼!”
“啪啪啪!”
张老大两步走到罗刹跟前,对着罗刹的脸就是两个巴掌。
直把罗刹打的在原地转了两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