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去,别多嘴。”
毕竟曹甲是秦绝的救命恩人,对一个上了年纪的人说话这种语气,实在是不恭敬。
秦绝说完,随即愣怔了一下。
他以为插嘴说话的是金童。
金童的声音沙哑生涩,秦绝曾经取笑他,说他的嗓子跟破锣一般;而刚才说话的声音,又尖又细,像是有人故意捏着嗓子发出的声音。
金童受伤,在家里休养,压根就没有跟出来。
环顾左右,周围三公里之内,除了他跟曹甲,就是两只黄鼠狼了。
那只体型较大的公黄鼠狼,一双小眼睛滴溜溜乱转,嘴巴上稠密的胡须,悠闲的有节奏的抖动。
难道,难道,说话的是黄鼠狼?
“黄皮子,是你说话?”
曹甲也有些意外,瞪大了浑浊的眼睛,惊奇的望着蜷缩在秦绝怀抱里的两个黄鼠狼。
公黄鼠狼撇撇嘴巴,厌恶的把脑袋转到一侧。
得,看样子,这黄大仙还是个有脾性的。
“大叔,血煞被他们吞到肚子里,也算是跟我们颇有缘分,既然如此,我们先把他们带回家,再从长计议吧。”
“小子,你把两个畜生弄回去,保不齐会惹出什么乱子,万一它们乱窜,岂不是会造成大祸。”
“你才是畜生。”
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
秦绝这次看清楚了,声音真是从黄鼠狼嘴巴里发出来的。
这次说话的,是那只肚子鼓起来的母黄鼠狼。
秦绝记得,在老家小山村的时候,村里人常说,黄鼠狼灵性大,有着极高的道行,只要你不招惹他,一般会相安无事;可是一旦跟黄鼠狼发生过节,它们可是睚眦必报的仙家,保准会让它们的对手吃亏。
就因为曹甲三番两次称呼它们为畜生,它们就按捺不住,当着它们的面相互对骂起来。
看样子,这两只黄鼠狼,定是上了年头的,他更要好好对待。
等两个人回到别墅之时,已经是深夜十点左右。
别墅内漆黑一团,环顾左右,秦绝把两只黄鼠狼安置到了一个铁笼子里。
这个铁笼子,是王盛以前心血来潮,买了一只泰迪来养,养了几天又想起养宠物浪费心思,索性打开笼子把泰迪放走了。
秦绝特意在笼子里放置了一条毛毯,方便两只黄鼠狼栖身,并贴心的放置了一只鸡和一碗水。
安顿好这一切,两只黄鼠狼在笼子里直立起来,冲着秦绝作揖致谢。
秦绝嘿嘿一笑,冲着两只黄鼠狼招招手。
“醋坛子怎么样了?”
洗刷完毕,换了一身睡衣的秦绝,摸黑来到了李若依的房间门前。
回来的时候,他查看了一下李若依,丝毫没有醒过来的痕迹。
曹甲鼾声如雷,秦绝暗自松了一口气。
有曹甲这么个忠心耿耿的老仆,是李若依的福气,对秦绝来说,却是一个麻烦。
他想要给李若依度气,又担心曹甲生事,只得暗中行动。
轻轻推开李若依的房间门,秦绝闪进房间内,刚爬到李若依的床上,对准李若依的嘴巴,刚要度气。
“臭流氓,竟然打我家大小姐的主意,我砸断你的狗腿!”
一声炸雷在头顶响起,铁锤一般的拳头,雨点般打在秦绝的身体上。
秦绝慌乱躲闪,翻身跳下床铺。
“大叔,是我,是我!”
秦绝伸手打开了墙壁上的电源开关。
明晃晃的灯光刺眼的很,曹甲眯缝着眼睛,上下打量着秦绝。
“好你个臭小子,白天装的一本正经的,晚上跑来赚我家大小姐的便宜,我打死你!”
曹甲胡乱抓起一个鸡毛掸子,朝着秦绝的脑袋,劈头盖脸的打过来。
“大叔,大叔,你听我解释!”
秦绝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这曹甲什么都好,就是一看见李若依受委屈,智商就直线下降,脑子像是进水一般。
“大叔,是这么回事。”
秦绝只得把帮着李若依度气一说如实告诉了曹甲。
“原来如此!你怎么不早说!男女授受不亲,你既然跟大小姐有了肌肤之亲,就不要再推三阻四!族长及夫人,既然把大小姐托付于我,那这件事情,我就做主了!”
曹甲整理一下乱糟糟的衣襟,拖一把椅子放到卧室中央,一屁股坐了下来。
“跪下!”
跪下?
秦绝不解。
“怎么,我是你的长辈,还跪不得了?”
曹甲冲着秦绝冷哼一声,手掌又高高的举了起来。
“算了,看在他救过性命的份上,跪跪又何妨。”
秦绝硬着头皮,不情愿的在曹甲面前跪了下来。
“秦绝,你听着,族长及夫人生前拖孤,曹甲甘愿为大小姐肝脑涂地;你既然已经与我家大小姐有了肌肤之亲,自今日起,你就是我锡伯族大小姐的姑爷!我们锡伯族有一个传统,嫁一人,娶一妻,从今往后,你必须疼她爱她,绝无二心!礼毕。”
什么,下了跪,就应了亲事?
秦绝刚要分辨,椅子上的曹甲却迅速起身,飞快关闭了墙壁上的开关。
“继续度气吧,我不打扰了。”
咣当一声,曹甲把门关上了。
草!还有这样的操作。
秦绝懊恼的要死,听说过少数民族规矩古怪,天知道他们这些规矩能不能当真?
他喜欢的可是娇柔客人的刘心柔,人家有文化有品位,人又漂亮,性格又温柔,哪里是李若依能相比的?
长长叹息一声,秦绝重重甩甩脑袋,躺倒了李若依身边。
罢了,管她怎么样,还是帮着她度气吧。
度气完毕,用手触摸一下李若依的身体,察觉身体僵硬的程度比原来好转了很多,秦绝放心了不少。
总不能一晚上都要搂着这个看不见脸的女鬼入睡吧,如此以来,他更是说不清楚了。
秦绝翻身下床。
“畜生,你这个畜生!”
就在这个空档,大厅里传出一阵阵尖声尖气的叫骂声。
这黄鼠狼脾气真大,就因为曹甲几句对骂,深更半夜的叫骂起来,与村里的村妇有的一拼。
秦绝苦笑不得,决定到到外边大厅劝架去。
“畜生,秦绝那小子发神经病,把你们弄回家里来,我可容不下你们,今儿个,我就结果了你们!”
曹甲低沉的声音响起,看样子,他是故意压着嗓门。
他怕惊动秦绝。
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左右,曹甲特意到李若依房间门前勘察动静,屋子里寂静一片,他还以为秦绝早已睡过去了。
曹甲恨透了血煞,他必须把这个灭他全族的灾星弄死。
曹甲蹑手蹑脚走到关着黄鼠狼的铁笼子面前,手里的尖刀还没有落下去,四个闪着蓝幽幽光芒的小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两只黄鼠狼手脚并用,抓的铁笼子直响,嘴里还不停的叫骂。
“畜生,你这个不讲信用的畜生!”
尖嘴巴的黄鼠狼,愤怒的盯着曹甲,露出尖利的牙齿,恨不得一下咬破曹甲的喉咙。
“妈的,还没得什么道,就如此嚣张!”
曹甲火气蹭的上来了,抓着尖刀朝着黄鼠狼的脑袋就扎上来。
“大叔,不要害他们,不要伤害他们!”
大厅里的声音,秦绝听的一清二楚,一个箭步完外边冲过来。
房间的门竟然被反锁了!任凭秦绝使出吃奶的力气,就是打不开房门。
一定是曹甲干的,为了杀两个黄鼠狼,连这种事他都干出来了。
秦绝气极,他不能做一个不讲信用的人。
往后后退两步,秦绝猛的用力,肩膀狠狠撞向房门。
砰的一声,门应声倒地,秦绝从屋子里冲了出来。
“畜生,我是畜生······”
大厅里,手里拿着尖刀的曹甲,喃喃自语,身体剧烈颤抖。
“我是畜生,我该死。”
“大叔,你?”
看到面前的一幕,秦绝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