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厨房之前，我看到客厅里就只有白霜和胡凌空两个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但我也并未表现出什么，只看了一眼就转身去了厨房。
洗碗的时候，胡修然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到我身上，他的目光太过明显，看得我有些不自在，我就主动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你……你今天……”胡修然眼中闪过一抹挣扎之色，他犹豫了片刻才问道：“你是不是被天罚的事给吓到了？”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胡修然会问这种问题，我下意识地想要摇头，可脸色却不受控制的发白，最终还是认命地点了点头。
胡修然长长地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自责，“怪我，我不应该跟你说这么多的。”
“不怪你，如果你不告诉我，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胡凌空遭受那样的惩处吗？”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这种事情怎么能怪胡修然呢？要怪也只能怪我。
我和胡凌空相爱，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两个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中间又隔着血海深仇，怎么能在一起呢？
是我没有克制自己的感情，所以如今走到这一步，让我亲手把胡凌空推到别的女人身边，何尝不是对我的惩罚呢？
只是我没想到，我自认为滴水不漏的心思，竟然会这么容易就被胡修然看出来了。
见我情绪低落，胡修然抬手轻轻在我肩膀上拍了拍，以示安抚，“你别太难过了，至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在你需要我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
闻言，我心中一阵感动，从遇见胡修然以来，他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一直默默地陪着我，保护我。
“修然，谢谢你。”
我抬头看着胡修然的眼睛，发自内心地感谢他。
然而我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我下意识回头，就看到胡凌空站在厨房门口，幽幽地盯着我。
准确地来说，是盯着胡修然放在我肩膀上的那只手。
我下意识地转过身，走到胡凌空身边，有些惶恐地看着他，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你怎么过来了？白霜呢？”
“饭也吃了，碗也洗了，你还打算在这待到什么时候？”胡凌空看都不看我一眼，冷冷地看着胡修然说道。
胡修然像是早就习惯了胡凌空的冷言冷语，他只是沉默了片刻，然后才看向我，“媛媛，那我先回堂口，你有事就叫我。”
我明显感觉到胡凌空把目光移到了我身上，他目光灼灼，带着愤怒的火焰，我快要被那道如有实质的视线给灼伤了。
在胡凌空这种气场压迫下，我也不敢跟胡修然多说什么，只能不冷不热地点了点头，“嗯……”
好在胡修然一向温柔体贴，也不甚在意，冲我笑笑便消失不见了。
一时间，厨房就只剩下我和胡凌空两个人。
此时此刻，我根本不敢再和胡凌空单独待在同一个空间内，讪讪的看了他一眼，“那个……火锅吃的一身味，我再去洗个澡。”
说完，我绕过胡凌空的身体就想往外跑。
然而胡凌空像是能提前预知我的动作一样，在我迈开腿的一瞬间，直接拦腰将我抱了起来。
我条件反射地勾住胡凌空的脖子，这么暧昧的姿势，我却莫名感受到了一阵阴冷的寒意。
“胡……胡凌空。”
我颤颤巍巍地喊着胡凌空的名字，心底没由来的一阵慌乱。
“这顿饭吃的还满意吗？”胡凌空寒冽的视线从我脸上一寸一寸碾过。
这话问的莫名其妙，又别有深意，我一颗心颤了颤，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怕再惹胡凌空生气，索性就当听不见，悄悄挣扎了一下，“你先……放我下来，我要去洗澡了。”
胡凌空一双深邃的眸子里满是晦暗不明的情绪，他沉默地看着我良久。
我的心跳不由得加速，加快的心跳猛烈地撞击着胸膛，撞得我整个胸口都隐隐作痛。
就在我以为胡凌空会做出点什么的时候，他竟然就这么把我放了下来。
我震惊地看着胡凌空，脚下却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无法移动分毫。
“去吧。”胡凌空薄唇轻启，语调淡然。
听到他的声音，我才回过神，在他复杂的目光注视下，僵硬地走进了浴室。
我独处在这一方狭小的天地，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刚刚的胡凌空太过反常了，我害怕自己那点小心思被他看的一清二楚，可他没有挑明，我更不可能主动去坦白什么。
我大脑一片混乱，捧了一捧凉水泼在脸上，才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些许。
洗完澡的时候，我还在担心该怎么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面对胡凌空。
可等我从浴室出来以后，看着空荡荡的出租屋，才意识到我这个担心有多么多余。
胡凌空又走了。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卧室，一个人躺在床上，心里说不上来是庆幸还是落寞。
叶婵衣的话再一次在我耳边回荡，我陷入巨大的自我怀疑之中。
难道我真的什么都做不好，就只会给胡凌空添麻烦吗？
可惜没人回答我，又好像这么长时间以来，发生了那么多事都印证了这个答案。
翌日清晨，雪已经停了下来，但大雪下了一整夜，外面已经有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我洗漱完出门，走到了与学校完全相反的一条路。
那是去叶婵衣堂口的方向，昨夜我思来想去，总觉得应该再见叶婵衣一面。
我到了叶婵衣堂口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我正准备敲门，却发现房门没有上锁，虚掩着。
我不免有些疑惑，试探性地将门推开了一条缝。
透过门缝，我一眼就看到叶婵衣站在客厅的地方，脸上是和以往的清冷截然相反的神态，一脸的奉承谄媚。
“您放心，我肯定会把这件办好的。”
“是是是，我明白了。”
她言辞毕恭毕敬，仿佛有什么大人物在吩咐她办事一样。
可是她面前的沙发上空荡荡一片，根本没有人。
突然，我猛地意识到，也许是我肉眼凡胎，根本看不见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