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还未回应什么,严初先礼貌微笑,并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严初,之前在北城大学任教美术系教授,前一阵辞职专心给瑶瑶大理沈氏的事物,很高兴认识你。”
黑夜里,梁溪的脸色其实都变了,只是不会有人注意罢了。
“别傻站着了,赶紧上车。”沈瑶亲自为梁溪拉开了后座的车门,把梁溪推进车后,自己也陪着坐在了后排。
自认在女人中还算得上有几分胆识的梁溪在看见严初的背影时,心脏不受控制的咚咚直跳。
梁溪问得小心谨慎:“沈瑶,你和严先生是怎么认识的?”
沈瑶说:“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开车的严初听到后排两个女孩在议论自己,淡定如常地笑笑:“我和瑶瑶认识,大概是缘分吧。地球上有那么多人,两个人遇见并相爱的几率更是难得,梁小姐你说是不是?”
梁溪紧紧抓着皮椅的边缘,没回应严初任何话,又问沈瑶:“你们认识多久了?”
沈瑶说:“也好几个月了。”
梁溪喃喃自语:“才几个月,难怪了。”
难怪没看清楚这禽兽的真面目。
“难怪什么?”沈瑶觉得梁溪有点奇怪,皱了皱眉头。
梁溪定了定心神,盘手往椅背上一靠,只说:“没什么,我是觉得你们感情看上去不错,大概是处于热恋期的关系吧。沈瑶,我有点困了,先睡一会儿。”
沈瑶说:“好,那你休息吧。”
车子四平八稳的开,严初将车停在自己公寓的车库时,沈瑶才用手戳了戳梁溪。
梁溪其实根本就没睡着,她很快就睁开了眼睛。
沈瑶笑笑:“到啦,梁溪,快下车吧。”
梁溪点头,刚伸手触到车把手时,严初就先一步下车,很是绅士的给梁溪拉开了门,并拿一手挡住了容易撞头的地方,淡淡道:“小心。”
梁溪皱眉头,弯了下腰身跨下车。
“瑶瑶,把手给我。”严初对沈瑶的态度就更温柔了,怎么看都像是爱惨了她。
梁溪把这些看在眼里,很沉得住气跟在两人身边,进了公寓,沈瑶就给梁溪安排了客房,并且殷勤的将自己许多买了没穿过的新衣服,化妆品,一趟趟往梁溪房间里搬。
严初也没闲着,在厨房切了水果,热了牛奶端上来,放在了梁溪床边的茶几上,挺直背脊时望了眼梁溪说:“睡前喝点牛奶,对胃比较好。”
“多谢,”梁溪的反应很冷淡。
沈瑶刚开始觉得有些奇怪,可想到了梁溪在出租房对她说的话,又仿佛理解她对男人的不友善出于什么原因。
沈瑶认为,梁溪的感情经历很不顺利,遇到的男人都不是善类,也许这就是造成梁溪对严初冷淡的原因,便也觉得合乎情理,不再往深了想什么。
“瑶瑶,早些休息吧,让梁小姐好好睡一觉。”严初揽住了沈瑶的肩。
其实沈瑶的内心很激动,巴不得和梁溪聊个通宵,便停住了脚步说:“我还不困,想和梁溪说说话呢。”
“我也不困,让沈瑶留下陪我聊会儿。”梁溪也如此说。
严初的脸沉了沉,偏头看沈瑶:“明早沈氏有会要开,你休息不好哪有气场站在大家面前,不知道的还以为公司的运营又出了问题,这影响很大。何况梁小姐都搬进来了,你还怕以后你们没有说话的机会吗?乖,去休息。”
沈瑶抿唇:“我差点把明早会议的事给忘了,不过我真的还不困,梁溪你呢,你困吗?”
“我也不困。”梁溪干脆利索地说:“严先生,你先去休息吧,我和沈瑶好几年没见了,姐妹淘聊点悄悄话,不过分吧?”
严初抬手抵了下镜架,嘴边扯出一抹不太自然的弧度说:“你们别聊太晚,来日方长。”
这句话看上去没毛病,只是当严初在说来日方长时,梁溪的脊梁骨莫名就是一凉。
门关,房间里只余沈瑶和梁溪。
梁溪往门那探了一眼,很严肃地拉住了沈瑶的手问:“这个严初,你了解他多少。”
沈瑶笑了笑:“不管我了解他多少,他对我挺好的。”
梁溪又问:“你很喜欢他?”
沈瑶点头。
“有多喜欢?”
沈瑶抬眼:“很喜欢的那种喜欢。”
“喜欢到没有他你可能会活不下去的那种程度了?”
沈瑶先是一愣,随后很认真地想了想梁溪的问题。
没有严初,就像没有了晦暗日子里的那一束光。
“也许会吧。”沈瑶如此说,但又对梁溪的连番追问有些警觉:“怎么了?为什么问这些?”
梁溪的眼神一躲闪,低头玩弄着自己上衣的一颗纽扣:“就,随便问问呗,怕你被骗。”
其实梁溪心里也有很多疑问,刚才自己眼前的男人和几年前确实差别很大。
他带上了斯文的眼镜,穿上了上流社会的那身皮,就连说话的语气,眼神,都一别当初。
梁溪甚至有些弄不清,这个严初,是当年醉酒带给她噩梦的三哥吗?
是不是认错了?
是不是只是长得像?
要不然,一个曾经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男人,为什么会摇身一变成了北城的教授?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在没弄清楚这一点前,梁溪认为自己不能轻举妄动,万一只是长得像……
他妈的,长得也太像了。
梁溪想着想着,眉头皱得越来越深。
沈瑶发现了,歪头挑眉说了句:“梁溪,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不是全世界的男人都是渣男,所为的渣男,有时只是对象不同。就好比一个男人可能渣过一个女生,但后来的他,在面对另一个女生时,却成了人人称赞的模范丈夫。所以说,凡是都没有绝对,我还是会愿意去相信爱情的,我希望你也是。”
梁溪静静听着沈瑶的话,突然变得沉默了。她只是点点头,若有所思地叹息了几次,就说自己累了,想休息。
沈瑶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甚至反思自己是不是哪句话伤害到了梁溪,又或者,令她想到以前那几个所为的渣男了?
“那好,你先休息。”沈瑶拍拍梁溪的肩,转身出了客房。
夜,很深。
大约是凌晨两三点的时候,梁溪的房门被钥匙开进来。
梁溪一直睡不着,正坐在床头抽烟。
当她看见门把扭动的一瞬间,那双世故的眼紧盯着门,大概是因为恐惧吧,烟一口口抽得越来越猛,心也跳得越来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