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下的一张脸映着暗红的光，向着霍宗旬望。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多像是沈瑶眼中的他。
好与坏，柔与悍，他总能随意切换，而切换的前提则是，他面对的人是谁。
“怎么，我说错了吗？”男人的眼眸一眯。
沈瑶假笑：“霍先生高兴就好。”
霍宗旬轻扬眉：“是挺高兴的。”
沈瑶不再说话，别过头随意看别的。霍宗旬也瞧出了她的不自在，挑唇一笑后合上眼皮，静静享受着池水熏蒸的舒适感。
过了快一小时，沈瑶叫唤：“霍先生，霍先生你睡着了吗？”
毫无反应。
她起身走近，在他身后的石阶处蹲下，用手指轻戳了几下他的肩。
霍宗旬勾唇：“这就等不住了？”
沈瑶一下站起身：“你没睡着。”
霍宗旬笑了笑：“我和你单独待的时间长些，一会怎么看你那男朋友的反应呢？”
沈瑶顿悟过来，从她被带进来到现在估计已经一小时了，孤男寡女待在一起一小时，自然免不了被猜疑些什么。
“霍先生以前也这么擅长毁女孩子名声吗？”沈瑶语气不善。
霍宗旬沉吟道：“如果你非要用毁这个字的话……你是第二个。”
沈瑶的脸一僵，要不是情况不允许，她真想抬起脚踩在他脸上。
“霍先生，我不管是第几个，我们该出去了。”她强硬地说。
霍宗旬瞥嘴，单挑一侧眉毛，不是很情愿地站起来。健美的体魄是大部分女生最爱的那种形态，腹肌紧实，又毫不恶心夸张，完美的上下身比例确实很勾女人欢喜。
他扶腰：“我这身材是不是比你男朋友好太多了？”
沈瑶抬起眼：“霍先生这么喜欢和人比吗？”
“唐小姐也可以理解成我比较在意你的看法。”他跨出池子，从早就备好的大木盒里取出干净的毛巾，先擦拭了几下让热气蒸湿的发尖，随后开始擦胳膊，腹部……但眼神始终流连在她脸上。
霍宗旬甚至有些弄不清了，自己对这个唐辛迪另眼相看，究竟是因为对白小倩的亏欠，还是因为……那个女人。
他擦干身体，弯腰捡起手机，拨给熟悉的经理：“过来开门。”
沈瑶内心大松一口气，同时也有些后怕。
从霍宗旬和那经理的通话内容来看，门确实是被反锁的，如果刚才霍宗旬混蛋一点，那她真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
几分钟后，木门吱嘎一声。
服务生恭敬地拿着酒店专用的浴袍，一件递给了沈瑶，而另一件则亲自为霍宗旬披上说：“霍先生，您另一位朋友已经在足浴的包间了。”
霍宗旬闻言，特意去看身侧的女人一眼：“慌吗？”
沈瑶镇定道：“不慌，我和你在这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是吗？真不慌？”他笑起来。
沈瑶重复，语气更为镇定：“是的，真不慌。”
霍宗旬盯着她，无声地坏笑，提步走到了她前面。
沈瑶紧随着霍宗旬，来到了三人的足浴包间门口。
严一躺在最内侧的躺椅上，双手垫在脑袋后面，一脸享受的模样，旁边茶几上的果皮已经被丢得乱七八糟。
“水热点，再热点！磨磨唧唧的！”严一指挥着。
声音轻易落入沈瑶和霍宗旬的耳朵。
他偏头：“你男朋友的人品似乎不怎么样。”
沈瑶觉得十分丢脸，清了清嗓子，轻声道：“强行要一个有男朋友的人和霍先生一起泡情侣汤池，霍先生又给自己的人品打几分？”
霍宗旬只是笑，内心竟然犯贱的很喜欢听她怼人的话。一字一句，都有熟悉的感觉。
“小孩儿牙尖嘴利，哪个老师教的？”霍宗旬堪称好脾气。
沈瑶有些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便先推门而入。
“宝宝，你来啦？女汤池的水热不热，有没有把宝宝娇嫩的皮肤就烫红了？快过来给我看看。”严一秒入戏。
沈瑶忍不住对严一翻了个白眼，这混球，借着演戏想占她便宜。
她背对着霍宗旬走向严一，伸手的一瞬间狠瞪着严一，暗示要他别太过分。
严一还算识相，只用手指在沈瑶胳膊上迂回几下就收回手：“还好还好，宝宝的皮肤还是这么白。”
沈瑶快恶心吐了，却也只能配合着柔声柔气道：“你呢，泡得舒服吗？”
咳——
身后，一声明显的假咳穿耳而过。
沈瑶回头，霍宗旬的脸绷着，眼神肃杀地说：“都躺好吧，足浴师在等着服务，总不好叫人等太久。”
这话说得倒是冠冕堂皇，只不过怕是就连旁人都快闻出空气里漂浮的浓浓醋味了。
“宝宝，你睡这里。”严一指着中间那张足浴床。
沈瑶点头，转身刚欲坐下，一具健硕的身躯已经躺了上去。
霍宗旬笑了笑：“女孩子容易体寒，要离空调位远点。”蹲下话，他目光穿过她，很是威严地盯向严一：“这位小兄弟，你说我讲的对不对？你这么疼你女朋友，应该很认同我的看法才对。”
严一的脸都快被霍宗旬笑着怼他的话给气变形了，随手从茶几边的果盘里拿了个圣女果塞嘴里，大口的咀嚼起来。
沈瑶皱眉，霍宗旬的圆滑不是一天两天练就出来的，逢场作戏的本事他早就得心应手。
无奈走到另一边的足浴床上躺着，霍宗旬交代给严一按摩的足浴师：“好好按。”
话音刚落，就听严一如同杀猪般的一声惨叫：“这，这怎么这么痛？”
足浴师抬起头：“刚才我按的是涌泉穴，如果先生您有刺痛感可能是对应的脏器比较虚。”
严一不懂什么穴位，随口问道：“那这个涌泉穴对应的是什么脏器。”
足浴师道：“是肾。先生您肾不好。”
严一的脸都快绿了，一脸的尴尬无处安放。
沈瑶却心知肚明，这怕是霍宗旬故意安排的，为的就是损损严一。
她下意识瞥了眼霍宗旬，而霍宗旬也恰好在瞧她。
他憋着笑意，一本正经道：“小孩儿，你男朋友肾不好。”转头又对严一说：“小兄弟，忘了告诉你，刚才唐小姐没在女汤池，她是和我在一起泡了情侣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