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抿了口咖啡：“我的什么？”
霍宗旬说：“名片。”
她摇头：“没带。”
霍宗旬皱眉，两根手指撑在额角点了点，随后将自己手机解锁，滑过去：“把电话存进去。”
今晚的霍宗旬已经好几次让沈瑶意外了，只因为一张脸，他竟如此心急。
沈瑶垂目，不仅没照做，还将他的手机又重新推回他面前，淡淡道：“霍先生，我们好像今天才认识。”
言下之意是没有留电话的必要，况且，想让霍宗旬的兴趣更为强烈，那至少要让自己的神秘感不要太快就消失殆尽。
果然，当沈瑶拒绝将自己的联系方式输入到他手机后，霍宗旬嘴角的笑弧不减反增：“我很少主动要女孩电话，这么不给面子？”
沈瑶又喝了口咖啡说：“和面子无关，单纯觉得没有必要。”
霍宗旬闻言，一颗心就跟被猫尾巴挠了似的，痒得出奇。
头顶茶色的光线，微弱的变化着，眼前女人的面孔在随着光线半明半昧。
他强迫自己沉住气，免得吓坏了这小孩儿，不再多说什么，静静的和她在咖啡馆里待里好一会。
直到灯光大秀开始，他指了指咖啡馆的露台：“去看看？”
沉默许久的沈瑶，冲他点了点头。
二人来到外头偌大的露台，夜风吹过来，叫这夜格外舒服。
远处灯光变幻莫测，几千驾无人机在空中变换出各种令人热血沸腾的民族标语，很容易有泪目的冲动。
“有点震撼。”沈瑶一时动容，发出叹谓。
谁知下一秒，耳边响起霍宗旬温柔低哑的声线：“这灯光再漂亮，也不及你。”
沈瑶陡然一愣，偏头瞧向他，毫不意外就撞进了他凝视的目光中，远比严初看她时更深情。
沈瑶眯眼：“我突然想起来，你之前说我长得很像你前女友，是真的吗？”
“嗯。”他闷应，心里倒是还有句话没讲，那就是除了脸之外，她似乎更像另一个人，那个令他最近夜不能寐的贱货。
沈瑶盯他会儿：“我之前有看到过你和沈小姐订婚宴那天，有抱着一个牌位的报道……所以霍先生你的前女友是不是已经……”
霍宗旬的眼底快速闪过一抹哀伤，声音也忽然就变沉了：“已经去世了。”
“抱歉。”
霍宗旬抬眼，手指勾了几下衬衫领口：“不用抱歉，真要抱歉的人也应该是我。”
沈瑶严格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小心翼翼地接话道：“怎么回事？能告诉我吗？”
当然了，她虽是如此问，但并不期待霍宗旬会对一个‘头一次’见的女人吐露什么心声。
只是，沈瑶错判了。
身侧不足一米之遥的霍宗旬垂头，又开始摸出火机在指节间花式翻转，红蓝相间的火苗在夜色里看，比白天的更为冷艳。
“真想知道？”霍宗旬一出口自己都惊了。
沈瑶点头。
霍宗旬好几次张了张嘴，都没能顺利吐出字节。
“我是有些好奇，不过你要不想说的话，不用告诉我的。”沈瑶说着反话。
霍宗旬一听，竟就跟着了魔似的，瞬间开口道：“一年前，我初恋女友发信息威胁我如果十分钟内不去见她就再也别想见她，但当时白天我们因为一些琐事大吵了一架就没有过去，等我去的时候她已经自杀，最后抢救无效。”
沈瑶听后简直就跟被雷劈了一样，这不是她所知道的版本。她知道的是白小倩因为霍宗旬和她上床的事得了抑郁症，最后病情严重才走上了自杀这条路。
沈瑶的内心惊涛骇浪！
霍宗旬，难道你之前说的一切都是谎言，你所寻找的无非是自我罪孽的转移！如果是这样，那我又凭什么承受全部良心的谴责！
沈瑶心惊却不形于色，她继续问：“你初恋女友这么极端？一般不会这样才对啊。会不会是有什么精神上的疾病？比如狂躁症，抑郁症之类的？”
霍宗旬移开目光，望向远方说：“是有。她得抑郁症的原因是她太没有安全感了，尽管我已经处处满足她的要求，她还是很自卑。”
“自卑？为什么？”
“因为我从来就没喜欢过她。”霍宗旬说。
沈瑶不说话，根本无法表达现在自己的心情，原来霍宗旬对白小倩的深情都是假的。
她强压着动荡的心情，继续说：“霍先生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感情不应该是两个人互相喜欢才有意义么？”
霍宗旬嘴角无奈一扯：“她在上学期间就一直喜欢我，我从不搭理她，直到有一天……”
“怎样？”沈瑶快好奇坏了。
霍宗旬偏头，重新看向她：“她喜欢我，别人喜欢她，那个喜欢她的男同学从实验室偷出了药剂，本来想毒哑我的，但那天阴错阳差，白小倩来找我，把那杯东西给喝了。”
沈瑶的脸色一瞬间惨白：“也就是说，白小倩被喜欢自己的男生给毒哑了？不不不，换句话说，她替你成了哑巴。”
霍宗旬眯眼：“是啊，替我成了哑巴。作为男人我必须要对她负责，在很长的时间里我都告诉自己，哪怕不喜欢她，哪怕一点都不爱她，那她也是未来的霍太太。”
是是是，这真是一个只能感动他霍宗旬自己的故事！！
沈瑶闭了下眼皮，只觉得脑子有那么一瞬间天旋地转。
因为如果这么说起来的，白小倩的死或许有她沈瑶的因素在，但真正的原因是霍宗旬！
是他的不爱，是他用婚姻作为对她被毒哑的怜悯，彻底摧毁了白小倩！
沈瑶恨不得当场揪住霍宗旬的衣领，好好问他一句，既然你什么都清楚，为什么还要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要我一次次承受着他的侮辱与欺凌！
霍宗旬，你凭什么！
沈瑶的脑子嗡嗡作响，努力调节自己的呼吸后睁开眼安慰了他几句有的没的。
而此时，午夜的钟声响起。
登船的时间要到了。
沈瑶很快从自己的情绪里抽离出来，因为船上还有一出真正的大戏要演。
霍宗旬，从这一刻开始，我对你不会再有半点愧疚，我要疯狂掠夺我想要的东西，沈氏，儿子，公道，还有我的爱情！
霍宗旬全然没察觉身侧女人细微的眼神变化，抬手看了下手表道：“不是想上游轮看看吗？时间到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