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楼,是东都最大,也是最豪华的酒楼。
此刻,徐庞与李世民,师龙蓉三人,正坐在洛阳楼的天字一号包厢之中。
从窗口向下望,三人能委清楚的看到大运河东流而去,浩浩荡荡,气魄非凡。
李世民轻轻泯了一口茶,笑道:“徐兄,你可知世民最佩服你的是什么?”
徐庞哈哈一笑,摇头道:“世民兄战功赫赫,雄心壮志,我有何德何能?值得你佩服?”
李世民笑道:“非也!在世民的心中,当世年轻一辈之中,唯徐兄才是真英雄,其余竖子,不足与谋!”
“短短一年时间,徐兄就能从海沙帮发迹,一步步走到今日之地位,世民自愧不如。不过,徐兄虽然武功盖世,在江湖中位列天英榜第一,世民倒也不羡慕。”
徐庞心想,你是李世民,是李阀之子,江湖上的这些虚名,自然是不在乎的。
“世民最佩服徐兄的,不是你击败四大寇之神勇,也不是你收伏徐州之果断,而是你能够在短短半年之内,将福州三城,点石成金,点化成为一片中原乐土,其商业繁荣程度,不亚于东都。”
徐庞摇头,刚想推辞,李世民却呵呵一笑,又说道:“令兄徐凤来,虽然天赋不差,但是明人不说暗话,以他的才学能力,还未被世民瞧在眼里。不过,你们兄弟的感情却是真的好。”
李世民这短短几句话,既道出了徐庞的深浅,数尽对方的生平得意之事,却又同时点明了徐庞想要掩饰的真相。
世人都说徐氏双璧,举世无双,其实哪有什么双璧交辉,只不过是兄弟情深罢了。
“哈哈!话都被你说完了!那我就不接着商业吹捧了。反正你李世民是什么样的人,天下皆知。”徐庞也是很洒脱,哈哈一笑道。
李世民点点头,与徐庞相视一笑,两人之间颇有默契,一切尽在不言中。
“徐兄,你对眼前的这条大运河怎么看?”李世民突然双眼精芒四射,沉声问道。
徐庞沉吟了片刻,淡淡道:“罪在当下,功在千秋。”
这八个字一出口,李世民眼中的光芒更强烈了,不禁抚掌大笑道:“好,评得好!不愧是我李世民敬佩之人,一语中的!”
一旁的师龙蓉也同样面露讶色,显然是没想到徐庞竟然能点评得如此犀利,八个字就直刺到李世民的心里去了。
徐庞心知肚明,李世民问的虽是大运河,其实暗指的是却是隋帝杨广,他想知道徐庞对杨广的态度。
只是连李世民自己都没有想到,徐庞会如此直接的说出这八个字。
“罪在当下,功在千秋。”既是说大运河的建成,也是说的杨广本人。
大隋修建大运河,劳民伤财,严重的消耗了大隋国力,搞得民不聊生,统治地位动摇,可谓罪在当下。
然而,如果放眼更长远的未来,大运河的建成,贯通南北,成为中原的经济命脉,泽被后世,上至皇权,下至苍生,有利于华夏文明,怎么看都是大功一件。
“若能得徐兄相助,李阀等于多了百万雄师,天下太平,指日可待!”李世民直勾勾的望着徐庞,眼中充满了渴望,且坚定无比。
徐庞被他瞅得有点心里发毛,哈哈一笑,摇头道:“世民兄谬赞了。”
李世民摇头,正色道:“徐兄,你是真正的英雄好汉,若你能助我一臂之力,不出十年,你我定能令天下太平。”
徐庞知道李世民从来都是求贤若渴,并无虚言,于是笑了一笑,道:“要是我不答应呢?李阀也要让我活着出不了京都么?”
李世民将茶杯向桌上重重一顿,沉声道:“绝无可能!就算徐兄不答应,也只是因为时机未到。我李世民既然当你是朋友,就一定会保你平安。”
“好!既然世民兄快人快语,那我徐庞也放句话在这。前路艰险,若是有朝一日,世民兄落难,我徐庞同样也会出手相救。”
“哈哈!多谢徐兄仗义。”李世民哈哈一笑,显然是并不在意徐庞的承诺。
他的天策军中高手如云,徐庞虽然是天英榜第一,却也不算什么,在李世民的眼中,对方充其量也就是个有潜力的同龄人罢。
既然徐庞无意归顺,他也不会强求,先结下一个善缘,朋友多了路好走。
就在这时,包厢门外传来了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徐庞,奴家帮你斟酒好不好?”
一听这个声音,徐庞微微一怔,随即大笑道:“清儿姐姐,你怎么来了?”
门帘卷动,一阵香风扑面而来。
来的正是白清儿,娇颜如花,轻移莲步,径自坐到了徐庞的身侧。
李世民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白清儿,面带微笑,显得颇有风度。
师龙蓉却是皱了皱眉,然后又恢复了那副圣洁淡定的模样。
“奴家得来陪着你,免得你被京都的狐媚子给勾搭跑了。”白清儿娇笑道。
李世民笑着问道:“徐兄,这位是?”
一边的师龙蓉淡淡道:“白清儿,你敢来东都,着实勇气可嘉。”
“徐庞是我弟弟,有他护着我,我哪里都敢去!要你管么?”白清儿毫不客气的回敬道。
这两句话却把李世民给听得有些懵了,前一句他听着,觉得这位白姑娘是徐庞的红颜知已,可后半句,怎么又成姐姐了?
这两位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师龙蓉淡淡一笑,道:“我只是好意提醒你,不要因为你的存在,连累了徐兄。他此番上京,麻烦已经够大了。”
徐庞一听两女之间充满了火药味,不禁摇头苦笑,端起茶杯,道:“两位姐姐,听我一句劝,大家都是朋友,合则力强,至少在东都的这段时间里,不要争斗好不好?”
“谁是你姐姐?”
“和她才不是朋友呢!”两女异口同声,对着徐庞怒目相向道。
一旁的李世民看着两女争奇斗艳,不禁莞尔。
他还是首次看到师龙蓉露出如此情绪化的时候,以前的这位圣女,总是一副风淡云清的模样,仿佛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一切承缘,哪知只要遇见徐庞,立刻就像坠入了凡尘一般。
这让李世民既有些好笑,又隐隐有些担忧。
徐庞见两女一副仍要继续争吵的架势,不禁灵机一动,冲着李世民拱了拱手,正色道:“世民兄,我想问你个问题。”
李世民见他神色郑重,连忙回礼,也一脸严肃道:“徐兄请问。”
“若是师姑娘愿意与你双宿双飞,终日相伴,只要你肯放弃争霸天下的大业,你愿意不?”
这句话才一出口,不仅李世民当场懵圈,就连争吵中的两女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女人天生八卦,对于这类终极问题,更是好奇心巨大无比。
白清儿立刻就眉眼弯弯,嘴角笑得合不拢了,因为她觉得这是徐庞弟弟在替自己出气,找那个假正经的女人麻烦。
师龙蓉先是一愕,随即皱起了秀眉,淡淡道:“无稽之谈。世民兄可以不用回答这种问题。”
李世民却是眉头紧锁,仿佛在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
见他如此认真,在场的三人全都情不自禁的屏住呼吸,等着听他的答案。
终于,李世民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浊气,胸口起伏,目光也变得越来越坚毅了起来。
他首先将目光落到了师龙蓉的身上,眼神充满了温柔,甚至还有一丝不舍。
“师姑娘,世民对你的仰慕之情,从未改变过。若能娶你为妻,将是世民梦寐以求的幸福。”
三人全都听傻了,没想到以李世民这样的英雄人物,竟然会直抒胸情,将自己的真实感情毫无保留的表达出来。
师龙蓉也怦然心动,不自觉的低下了头,脸色有些娇羞。
“不过,天下太平这四个字,是我李世民的毕生志向!若是要我放下这个志向,那是万万不行的。”
李世民的答案已经很清楚了,他不会为了师龙蓉,或是任何一个女人,放弃争霸天下的理想。
师龙蓉抬起头,翩然一笑,举杯道:“这正是整个白道武林欣赏世民兄的地方。为救天下苍生,宁愿放弃个人私情,世民兄,我敬你一杯。”
见两人一说一答,搞得大义凛然,白清儿吐了吐舌头,一脸不置可否的模样。
徐庞在一旁似笑非笑,淡淡道:“我的答案也是一样。师姑娘,不好意思哈!”
话音未落,师龙蓉满脸愤慨的瞪着徐庞,一双美目之中快要冒出火光来了。
“你不记得了?上次你明明问过我类似的问题啊?我的答案只是晚了点而已,不用这么生气吧?”徐庞哈哈笑道。
一旁的李世民先是一愣,随即皱眉,脸上更是流露出沉思的模样。
白清儿则是捂嘴偷笑,瞧向徐庞的眼神,那叫一个眉飞色舞,得意洋洋。
因为她爽啊!真是没想到,徐庞这小子绵里藏针,不对,是笑里藏刀,突然出手,杀得师龙蓉人仰马翻,还无从辩驳。
什么白道武林的代表,慈航净斋的圣女,不过就是高级身份的花魁罢了,四处游说,以色诱人,以大义的名份,忽悠天下英雄,每一代都是如此。
就在这时,酒馆外的长街之上,突然响起了一声大吼,声音响彻长街,三里之外都听得清清楚楚。
“福州徐庞,可敢与我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