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闻州想起很小的时候,母亲下葬的那天,来了很多人。

    郁家虽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名门望族,但在燕京城的地位也是仅次于梁家。

    讣告刊登出去之后,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

    母亲下葬那天乌泱泱的站了好几排的人,天空下着雨,父亲撑着黑色的大伞牵着他的手站在墓碑面前。

    父亲没有说一句话,他也没有说话。

    他没说话是因为要忍着不哭,但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掉下来,跟珍珠似的,沾湿了他身上的黑衣服。

    半点大的孩子不知道要怎么承受这样的悲痛,他知道永远都见不到母亲了。

    但是父亲为什么没说话,他不知道,直到最近他才明白,那个男人无话可说。

    亏欠、愧疚还是无言以对?

    不得而知。

    郁闻州是恨他的,他也有理由恨他。

    但在看到郁显礼被人五花大绑地推出来时,他的脑海里第一个念头就是杀了郁绍庭。

    就在他短暂的怔住的两秒钟,车子已经被包围了,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他和乔南。

    即便他猜想郁绍庭的车子的玻璃一定是防弹的,但如果持续不断高强度的扫射,这面挡风玻璃根本撑不住。

    而且……

    郁显礼在被推出来时,脑门被一把枪抵住了,毋庸置疑,只要他一踩油门,子弹就会穿透郁显礼的脑门。

    郁绍庭接过助理递过来的手帕,捂住被砸出血的脑门,保镖从外面拉开郁闻州的车门。

    他伸出手拦了一下,然后走过去,直接拽住郁闻州的胳膊将他从车上拖了下来!

    郁绍庭的动作很快,刚才的一番激斗已经耗光了郁闻州所有的力气和潜能。

    他本来就靠着一口能冲出去的气撑着,但现在这口气被人生生地掐断了。

    在突然被拽出去的瞬间,他的脚趔趄了一下,但依然稳稳地站在郁绍庭的面前,猛地一甩,将郁绍庭的手甩开。

    余光里是郁显礼满是担忧的目光。

    拳头突然朝着郁绍庭的脸上砸过去,砰的一声,郁绍庭后退的同时,他的眼底盛满了红血丝!

    “你他妈丧心病狂!”

    郁绍庭舔了一下松动的后槽牙,脸色阴沉狰狞,他突然丢开手帕,然后一拳狠狠地朝着郁闻州的腹部揍过去!

    与此同时,两名保镖压住郁闻州的双手控制着他。

    被打中的腹部突然一阵痉挛的痛,郁闻州的牙关止不住的打颤,咬着牙,硬生生地抗了下来。

    但是郁绍庭显然不放过他,又朝着他的腹部狠狠地揍去。

    这一下,郁绍庭用了十足的力气,郁闻州被打得整张俊脸都扭曲了起来,垂低着头,脸色发青。

    喉腔窜起一股腥甜,他抬眸恶狠狠地盯着郁绍庭,舔了一下门牙,冷笑的时候,牙缝间的血丝清晰可见。

    郁绍庭揪住他的衣领,“怎么不再跑了?”

    “住手!”女人的声音骤然响起。

    众人回头望去。

    乔南从车上下来,手里握着一把枪,枪口正对着她的太阳穴,她的脸色发白,“你敢再动他一下,我就让你永远都离不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