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质的原因,麻醉对梁非城的作用不是很大,挖开伤口的一刹那,他悠悠睁开眼睛,恍惚听见梁老爷子的声音。

    他睁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咬着牙,哑着声,一字一顿:“谁敢动她,我要他的命!”

    即便重伤在身,他一字一句依然威严十足。

    梁老子气得浑身发抖,通红的眼睛一瞬间湿透了,想骂他,可梁非城已经意识不清,深深喘了几口气。

    疯了,简直是疯了!

    但最终麻醉还是让梁非城昏睡了过去,只是意识抽离之前,他仍是咬着牙,重复着刚才的那一句话。

    仿佛镌刻在房间内所有人的心头上,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动乔南。

    手术不知道经历了多长时间,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的雨从大到小,后来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

    梁公馆的庭院在景观灯下烟雨迷蒙。

    三楼主卧的窗前,梁老子双手紧紧的撑在拐杖的龙头上,苍老的双眸盯着天边最浓稠的暗色,薄唇紧抿着,注意力却一直集中在大床那边的手术情况。

    “可以了,差一点就碰到心脏了!”随着家庭医生的话音落下,铛的一声,一枚子弹从镊子上掉落托盘,混着鲜红粘稠的血。

    接下去的缝合,家庭医生独立完成。

    望山脱了口罩和手套,走到老爷子身边。

    梁老爷子望向天边浓稠的夜色,“把那个女人送回到她的杂物间去。

    ”

    望山没有片刻迟疑,“是。

    ”

    却当他走向乔南时,也脱下防护装备的樊七眼疾手快的将乔南拦在身后——

    “三少有令,谁也不准动乔南一下。

    ”

    望山和他对视,身后老爷子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过来,“我要她滚回到杂物间,别在这里碍我的眼!樊七,当年是谁收留了你,给你一碗饭吃的,你难道要违抗我的命令吗!”

    樊七忽然跪了下来,“老爷子的救命之恩,樊七不敢忘,但三少现在是我的主子,他的命令我不敢不从。

    ”

    梁老爷子冷声,“那你亲自送她回杂物间把她锁在里面,只要别再让我看见她!”

    樊七起身,乔南现在的确不合适继续留在三楼,老爷子的身体每况愈下,已经再经不起大的折腾,而且这种时候乔南根本跑不了,一切等三少醒来再做定夺。

    而乔南仿佛一具行尸走肉,杂物间的门哐铛一声关上,门外的锁链敲在门上,两名保镖守在门外。

    房间里,乔南双腿犹如灌铅一般,沉沉的拖到床边,她手里紧紧抓着外婆给她的钱,从床头拿起当初外婆给她的那个装曲奇饼的铁盒子,里面也有一沓,她从没动过。

    都是外婆一点一点攒起来的。

    她心里一痛,眼眶湿湿的掉下眼泪。

    将两沓钱放在一起,手指痉挛的绞在一起,她低着头,眼泪止不住的掉落,嘶哑的低吼出声!

    夜深人静,忽然杂物间的灯光灭了,庭院的灯也依次的都灭了。

    就在这时,她隐约听见门口传来闷哼声,紧接着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

    门外窸窸窣窣的开锁声,门打开,一道黑乎乎的人影立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