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提醒,姜离浑身汗毛竖立,绷直了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背后浸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她哆嗦着嘴唇,紧张出声,“那怎么办啊……”
男人紧紧抿着唇角,身体似乎比直面危险的姜离更僵硬,一句话也没说。
就在一人一蛇僵持不下的时候,姜离眼角余光瞥到,一道细长的黑影,朝着她身侧急速掠了过来!
她吓得一口气卡在胸口,转身想跑,可是海蛇的速度太快了,让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僵直的等待蛇扑过来。
她死死瞪着眼睛,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粉封决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将她扯到一旁。
看到男人手心掐着海蛇的七寸,姜离狠狠松了口气,轻轻推开男人拽住她的胳膊,“封决,你没事吧?”
“有事。
”男人沉闷的嗓音自她头顶响起,顿了顿道,“我被咬了。
”
他的语气平淡到掀不起丝毫波澜,姜离不满抿唇,“别乱开这种玩笑。
”
可是,下一秒,她看到封决抬起了手腕。
上面摆着两个血淋淋的牙印。
姜离眼前阵阵发黑,脑袋里面嗡鸣一片,封决说了句什么,她完全听不到了。
这种五感关闭的时间,只持续了几秒钟,姜离反应过来后,拆下皮筋缠在封决被咬住的手臂上,急忙扯着男人找车。
“这种海蛇有剧毒,半个小时内不治疗,你会死!”
她打开车门,坐到驾驶座上,开了导航仪,找到最近一家医院,用前所未有的速度开了出去。
她这辈子都没开过快车。
有什么东西模糊了眼睛,姜离伸出一只手重重擦掉。
旁边传来封决淡定的声音,“我还没死了,就哭得跟个小花猫一样,真丑。
”
姜离转头吼,“你闭嘴!”
封决,“……没死都要被你哭死了。
”
姜离又擦了擦眼泪,耳边传来一道无可奈何的叹息。
紧接着,她看到男人拿出了手机,一个个电话打出去。
“梁宽,哪怕是给老头子也好,私生子也好,好好替我守住公司。
”
“程一,录个音,如果我死了,就把我名下的财产全部给姜离。
”
话筒里面清楚传来程一的声音,“您为什么会早早立遗嘱,不给你和太太的孩子留点什么吗?”
封决皱着眉,“给他做什么,讨人嫌的东西。
”
“……”
姜离已经听不下去了。
前一秒狗男人还在跟她斗嘴,现在又来交代后事,他怎么能!
姜离吸了吸鼻子,声音透着浓重的哭腔,“你是不是在卖惨,想让我感动,然后跟你复婚?我不傻,你骗不到我。
”
觑了她一眼,这种时候说这种话,确定不是反话么。
他摩挲了手臂上的皮筋,眼神里面的情绪,让姜离看不懂。
他低哼了声,“别多想,我没什么牵挂,给你和给路边的阿猫阿狗又有什么区别。
”
顿了顿,他又道,“找个男人嫁了吧,谁都行,左翰墨不行。
”
姜离吸了吸鼻子,“为什么。
”
“没有为什么,看着他就烦。
”
姜离一边掉眼泪一边开车。
中了这种海蛇的毒,表面看起来没有异样,实际毒素已经在身体里面流窜,不住折磨着人。
她不知道封决怎么还能装得这么泰然自若,但是她知道,封决只是在强撑着。
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终于到了医院门口。
姜离朝着医院里面挥手大喊,立马有几个医护人员推着架子床出来。
被抬到上面的时候,封决被咬的那半边身体都不能动了。
姜离跟在架子床边跑,她捧着隐隐作痛的肚子,快要跟不上了,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医生,请你们一定要把他的蛇毒排干净,求你们救救他……”
“姜离。
”架子床上的封决陡然出了声。
姜离弯下腰,“什么?”
封决手伸进口袋里面,朝着姜离抬了抬,姜离拼命加快速度跑上去,无名指上被套了个冰冰凉凉的东西,她怔了怔,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封决轻轻推开。
眼睁睁的看着那群人和她的距离越来越远。
隐约传来封决霸道独、裁的声音,“我后悔了,我要是死了,你不准嫁给别人,除了左翰墨,我看谁都烦。
”
眼见着封决的身影彻底从拐角处消失,姜离停下脚步,气喘吁吁靠在床边,缓缓抬起刚才被男人套住的手指
指环不大不小,和她的手指契合得完美,仿佛量身定做。
不,准确的说,的确是狗男人为她量身定做。
银色指环上面嵌着一枚切割得比较简洁,但十分闪耀的钻石。
而贴近手指内侧,刻着“JL”两个字母。
姜离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揪住一般,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天生感情淡薄,从未像现在这样深刻悲恸过。
身体不知不觉滑坐在地上。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需要帮忙吗?”
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看到姜离失魂落魄,眼神空洞的跪坐在那里,关心的询问。
舔了舔唇,姜离任由对方把自己扶起来,紧紧盯着对方,“是我的丈夫出事,你能把我送过去吗。
”
外国人盯着姜离苍白的脸色,还有她弓着腰,捧住肚子的动作,目光同情,“可你现在也很需要治疗。
”
“我没有关系!”
被好心人扶过去后,姜离眼睁睁看着封决浑身插满了检查的仪器,眼前一黑,晃了晃才站稳。
颤声问,“医生,他有没有事?”
医生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你先去旁边休息吧。
”
姜离一颗心止不住下沉,她哪有心情坐下来,身体靠在墙边一眨不眨的盯着。
良久,医生撤开各种仪器,对姜离说,“他暂时脱离了危险,你留下来,发现情况不对,立马通知我们。
”
姜离舒出一口气,“可他还没有醒。
”
“会有一阵子休克时间。
”
姜离跟着担架床回到病房,她挪了张椅子,坐在封决病床面前。
望着男人纤长的眼睫,苍白得没有丝毫血色的唇,咬了咬唇,低声说。
“你要是死了,我就拿着你的资产,带着孩子改嫁,再找十个八个男模伺候我们娘俩。
”
病床上的封决,眼睛陡然拉开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