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季叔叔是你爸爸吗？”顾清漪试探的问道，目光看着顾亦乐，希望在他脸上看出什么情绪来。
顾亦乐只是抿着唇，什么话也不想说。
顾清漪怕他又回到了以前的时候，笑着打岔道：“这个股票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上次，顾清漪将顾亦乐的医药费给秦铮铮的时候，秦铮铮却说顾亦乐的医药费他自己付了，当时顾清漪很疑惑，问了秦铮铮才知道，顾亦乐拿了她的钱买股票，现在赚了好几番。
不过，顾亦乐有本事，作为母亲，顾清漪肯定是心中欢喜的，但那是秦铮铮应该得的，所以最后顾清漪还是将顾亦乐的医药费塞给了秦铮铮。
只要不是问季叔叔的事，顾亦乐还是勉强能够说几句的。
他答：“回国前我就喜欢这个，回国后……”季叔叔教我的。
后面的半句话，他没说。
他忽然发现，早在他的生活中，季凌熙已经承担起了一个父亲的责任，只是他们大家谁都没有捅破，所以一直僵持着这个局面。
而他，也因为心中小小的别扭，一直忘了这份内心中的冲动感。
孩子，终究是孩子，只是喜欢季凌熙的那份温暖，却无论如何也忽视不了心中的别扭感。
他的话没说完，顾清漪大约也能猜到一些，这孩子估计又走到了死胡同里。
顾清漪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许久没这样两人温情的坐在一起了。
“你现在还想要个爸爸吗？”顾清漪想，如果自己再不跟顾亦乐谈谈，这存在在他心底里的不适感会越来越重，到时候只怕有心人随便挑拨一下，顾亦乐就有可能真的出不来了。
顾亦乐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又点点头。
顾清漪失效，“那到底是想要还是不想要呢？”
顾亦乐抿了抿唇，小声道：“想。
但是万一季叔叔不是我的爸爸怎么办？上回那个沈彦轩不就是说是我爸爸吗？结果他还不是冒充的。
”
顾清漪道：“沈彦轩那个人，你不是一开始就不喜欢他吗？既然他不是你的爸爸，那你不是应该开心吗？不用做这种人的儿子，你心理上也不会有不舒服的感觉。
”
顾亦乐沉默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沈彦轩毕竟是第一个说是他爸爸的人，那个人曾经承载过他对爸爸的所有幻想，但他太让他失望了，虽然季叔叔比他更像一个爸爸，但原来季叔叔就不是他爸爸，即便现在确定是他爸爸了，那种感觉也会有些不同。
“你不是一直幻想季叔叔是你爸爸吗？那现在季叔叔是你爸爸了，你为什么不开心了？”
顾亦乐很茫然，其实他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心中有些紧张，有些激动，还有些空虚。
他也不是不开心，就是心中总有一股说不出的陌生感。
“我也很想季叔叔是我爸爸，可是……”
顾亦乐沉默着，顾清漪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实际上，若不是她，或许顾亦乐也不会在父亲的事情上这么敏感，哪怕她心中认定了一个可能，那就是顾亦乐是季凌熙的儿子。
季凌熙走到门边的时候，正好听见了这句还没说完的话，他心中顿时一阵生疼。
乐乐从小没跟他生活在一起，又经历了沈彦轩的假认事件，只怕他现在对父亲这两个字很抵触吧！
他手中的拳头紧了紧，心中有些压抑。
他没忘记那次他只是说了乐乐应该叫漪漪妈妈，他目光中所有的彷徨与绝望。
他无法想象，如果这三年没有顾清漪，他又将是如何？
说到底都是他的错，如果当初他不那么的自信的以为顾清漪不会离开他，他也不会给了顾清漪离开的机会，也不会让他的骨肉漂泊在外，直到现在也不敢归家。
顾亦乐很好，聪明伶俐，善解人心，顾清漪给他生了个好儿子。
他想，洛锦阳说的是对的，他会好好幸福的。
既然如此，那么以后，他会放下所有的骄傲，在顾清漪面前是个乖乖丈夫，在顾亦乐面前是个慈祥的丈夫，他想，他再也不会给任何人机会去破坏她们一家三口了。
他整理了下心情，敲了敲门，尽量让自己的步伐与平时一样。
可是内心藏了事，哪怕与平时再一样，心跳和呼吸也骗不了别人。
敲过门后，顾清漪和顾亦乐都回头看他，季凌熙心中一暖，这是他家里的直系成员，从今以后，他的生活都是完美的。
“在聊什么？”他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自然点，可急切的心情还是有些破坏那份自然。
顾亦乐有些愕然，他同季凌熙相处过很久，甚至顾清漪不在的时候都是季凌熙陪他的，所以他敏感的抓住了季凌熙紊乱的呼吸。
印象里，这位季叔叔永远都是一副清清冷冷，浑不在意的模样，即便是在意的，也是保持着淡雅的姿态，如今，这样的急切，是因为他吗？
顾亦乐没说话，顾清漪道：“也没什么，就是乐乐说着股票的事，我听不懂。
”
季凌熙笑道：“那没事，我可以教他。
”
以前他教顾亦乐就很用心，以后，他会更用心。
这是他季凌熙的儿子，有着季氏绝对的控股权，是他季氏未来的继承人。
季凌熙同平日里一样，将顾亦乐搂在了自己怀中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双眼看着顾亦乐电脑中的折线问道：“你如何看这支股票的？”
顾亦乐回神，淡淡的道：“前劲有力，后劲不足，可以买一时，然后下周一抛售。
”
季凌熙翻看了前面的股票销售，又看了股票的开盘价和收盘价，给出了判断，“这周周五收盘前，这支股票就要陷入低迷，因为有许多人的心理和你一样，所以看股票不光是要看行情，还要看人心。
”
“那么，乐乐，你愿意叫我声爸爸吗？”
这句话猝不及防的从季凌熙口中吐出，震惊了顾亦乐，听哭了顾清漪。
顾清漪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乐乐每说到最后都默不作声，因为他还在害怕，怕季凌熙不是他爸爸，怕季凌熙不认可他，如今这句话出来，她相信父子俩之间再也没有什么隔阂了。
顾亦乐小脸绷得紧紧的，心脏的跳动都快跳出了胸腔，让他连呼吸也急促了许多。
他张了张嘴，反复三次，那两个字最终变成了无比艰难的两个字，“爸……爸。
”
季凌熙心头一热，搂着顾亦乐的手就发了紧，那种从内心深处迸发的血缘之情让他红了眼眶。
这个是他季凌熙的儿子，是他最爱的人为他生的孩子，他想昭告全世界，他有儿子了！
季凌熙吐了一口气，性感的嗓音沙哑，“儿子！这些年爸爸不知道你的存在，所以忽视了你，但爸爸保证，你永远都是爸爸的好儿子。
”
顾清漪眼泪一个不经意间就流出来了，她单身一人作为旁观者看得很清楚，泛在季凌熙眼底的是泪花，只是季凌熙太过骄傲，又是个男人，怎么也不可能将泪水落下来。
她正想着，旁边季凌熙抱着顾亦乐站在了他的身边，搂住她的腰身感动道：“你们是我的全部。
”
顾清漪破涕为笑，娇嗔的看了眼季凌熙，“等于说以前我们就不是你的全部了？”
“那不是。
”季凌熙笑道：“以前你是我的全部，现在有乐乐和你的地方才是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