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
那怎么可能是她?
她怎么能接受自己是那样死去的?
谢蓁害怕了,不敢靠近那具尸体,不断的后退。
但不管她怎么躲,她都走不出去,像是被困死在了这座墓室里。
只有死气沉沉的石棺,和那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陪伴着她。
慢慢的,眼前的景象又开始扭曲撕裂,逐渐变成了黑白色,景象也碎裂成了一片片的,不断的飘落。
这一切,宛如末日来临前的绝境,天地都在坍塌,毁灭。
墓室在一瞬间坍塌,整个天地都在地动山摇,她眼睁睁的看着另外一个自己被黑暗吞噬。
她突然害怕不已,她止不住的落泪,也跟着嘶喊出声。
可喉咙就像是被石头抵住了一样,怎么都无法出声。
她恍恍惚惚的听到有人在哽咽的哭诉。
“南宫胤。”
“我来找你了……”
又是这一句话,带着无尽的绝望,在她的脑海一遍又一遍的炸开,像是要把绝望一次次的放大,要吞没她整个人。
那把匕首割的是那个人的手,她却觉得自己的心痛得四分五裂的,像是要死去了。
怎么会这么痛……
太痛了。
那种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是那么的真实,真实到让她绝望,让她不顾一切的想要逃跑。
“不……”
“不要!”
忽然,昏睡的谢蓁大吼出声,她没有睁开眼睛,吼完这一声,又闭上眼睛沉沉的睡过去。
她又开始说梦话了。
“疼。”
“我好疼。”
她忍不住哆嗦,浑身都是冷汗淋漓的,脸上更是覆盖着不正常的潮红。
南宫胤一直看着她,看她又在哭,又在说梦话,一会还全身发抖。
他皱眉,她这是怎么了?师父的酒也不至于这样吧?
南宫胤靠近她,手也跟着抚上她的额头。
“谢蓁?怎么了?”
没发热,虽然很烫。
她还是闭着眼睛在发抖,或许是被他吵到了,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但很快又闭上了眼睛。
南宫胤心里觉得不安,拍拍她的脸,“醒醒,喝点醒酒汤。”
可这个时候,谢蓁又抓着他的手,绝望的哭泣。
“南宫胤……”
她很难过,在梦里都在叫他的名字,在梦里都在哭泣。
只是她却没有说其他什么话,就是一声声的呼唤着他,不断的流泪。
眼泪是滚烫的,浸染到他的手掌心,好似也烫疼了他的手掌。
他也找不到别的办法,只能先把醒酒汤给她喝下去。
灌醒酒汤对于醉鬼来说,是很难的。
谢蓁没喝多少,倒是洒了一大半。
她有气无力的窝在他的怀里,虚弱得很。
“哪里不舒服?我让人去请大夫。”南宫胤见她醒了,连忙询问。
谢蓁只是盯着他哭,哭得喘不过气,整个人都在他怀里蜷缩着,她的身体比刚才还颤得更加厉害。
她的双手死死的拉扯着他的衣袖,眼睛瞪得大大的,红血丝遍布整个眼眶里,让人心惊胆战。
她失语了,说不出任何的话,只知道抓着他的袖子,不住的哽咽,哭泣。
她的脑袋昏昏沉沉,但刚才梦到的那一切却深刻的印在了脑海里。
最后,她看到了,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手里抱着的牌位。
那上面写的是‘夫君南宫胤之灵位’。
石棺里……的人,所以是南宫胤吗?
墓室坍塌了,石头掉下来把整个墓室都砸得破碎不堪,她的灵魂仿佛也跟着被压在了废墟之下,被灵位上那一行字压得粉碎,再也无法拼凑成完整的一个人。
南宫胤声音沙哑,“怎么了?你梦到了什么?哭什么?”
谢蓁流着泪摇头,嘴唇无数次张开,喉咙里只能发出破碎的声音。
那是他吗?
那是未来的结局吗?
可是……不应该啊……
她难道注定不能回到现代吗?可,就算回不去现代,她也接受不了那样的结局,更是想不到南宫胤会死。
不会的。
一定不会的。
那只是一个梦而已,只是一个噩梦,只要睡一觉就好了。
所以她竭力的让自己从醉酒里清醒过来,她颤着声音道:“别……去……”
“我没什么不舒服的……只要睡一觉就好了。”
太冷了,透彻心扉的寒冷彻骨。
只要睡觉,再盖好一点,就会忘记噩梦带来的恐惧。
她要睡觉,她一遍又一遍的催眠着自己。
南宫胤却双手捧起她滚烫的脸,逼她朦胧的目光直视自己。
“到底怎么了?”
“谢蓁你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真的不需要请大夫吗?”
她迷迷糊糊的摇头,轻轻拉着他的衣袖,“我是大夫,我就是大夫,我说没事就没事。”
“我头痛得很,胃里也痛,我不想说话,你让我睡一觉,好么?”
“睡一觉,我就好了。”
她不敢看他,看一眼就会想到梦境里的牌位。
那就像是一把悬在她头顶上的刀,让她时时刻刻都记着,不敢大意。
南宫胤将信将疑,“你真的不需要请大夫吗?”
“真的,我没骗你。”她虚弱的点头,声音没什么力气。
她确实不舒服,但是心里的不舒服超过了身体的难受,可心里只能自己缓解。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会做那样的噩梦,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可她没想过这些啊。
“真的……而且,这是在庄子上,大晚上的你到哪里去找大夫?不要给他们添麻烦了,再给我倒杯水,我缓一缓。”
谢蓁这倒是说的真的。
这里离京城还有一段路,乡村里也不可能有大夫,南宫胤本就受伤,傍晚的时候又背了她。
她不能再让他的伤势恶化。
南宫胤似乎是认同了她的话,给她倒了杯温水,小心翼翼的喂她喝下去。
谢蓁感慨道:“你突然对我这么温柔,我还有些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