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深吸一口气，抬眸看着唐蜜。
“我就想一个人生活而已，放心吧，我不会想不开，死了就是死了，我们活着的人的日子还得继续不是吗？我看的挺开的……”
说着说着，声音小下去，被汩没在冷风里。
她心口泛着疼，像海水一下子漫到心口，喘不过气的窒息感紧紧的缠着她的脖子。
“你看的开就好，我真怕你会想不开。”
“蜜蜜，我接下来会很忙，忙着准备考试的资料，忙着复习看出，还得忙着画画，准备各种比赛的作品。”
“如果经济上有困难可以找我，别为难你自己。”唐蜜赶紧说。
她以前也参加过绘画比赛，都是为了得奖金。
“我自己能行。”
以后，她得靠自己了。
有很多东西已经开始变了，潜移默化，但却是真的。
唐蜜又嘱咐半天才走的，楚辞上了电梯，电梯里一个人都没有，她站在电梯的末端，忽然想起在电梯里那一次，他疯狂的吻她。
她捂住嘴，有什么东西从胸口处撕裂开来，疼痛胀满了要溢出来。
她疯狂摁下开门键，冲出电梯，也不管现在是第几层，转而从楼梯爬上去。
她走的很快，大口大口的呼吸，胸口胀痛的难受，强忍着找出钥匙，开了好几次才打开门，然后她进门，把门关上。
才背靠着门板，眼泪唰的掉下来。
公寓里还开着窗，冷风呼呼的灌进来，她咬着唇，不发出声音，用力的咬着，咬着，口中蔓延出血腥味儿。
感觉空气里，胸腔里还残留着他的气味儿。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能惊起她的神经，她背靠着门慢慢蹲下，闭上眼睛，任由眼泪不停的往下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眼泪流干了，她缓了缓才站起来。
把窗户关上，阳台上的画早就乱糟糟的，阳台上狼藉一片，她又一一打扫干净。
刚打扫完，桌上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是魏寅。
她接起来，开了免提。
“小辞，听说你出院了，身体好了吗？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魏寅着急的声音溢出来。
楚辞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走回来，坐在沙发上。
“本来也没什么，是你们小题大做，感冒而已。”
“小辞，你知道的，我暂时回不去，听到你又病了，我挺着急的。”声音充满疲惫。
“我这不是好了吗？没什么好担心的，你忙你的。”楚辞语气平静，面色也平静。
只是刚哭过，声音囔囔的。
“小辞，这边彻底乱套了，我在料理后事，暂时回不去，你看看你要是在京城住不下去，我可以安排你回芝加哥，那边有人照顾你。”
“暂时不用了，我还在准备考试，十二月份有一场考试。”
“这么重要？”
“嗯，是挺重要的，关乎我未来的前程，命运。”
“那以后如果我混不下去，是不是你养我？”
“你想的倒挺美，你我可养不起。”
“我很好养的，在你身边就行，吃饭什么的都不挑。”
“那你这样还挺好找金主的，不用非得找我。”楚辞笑了，浅浅的，淡淡一笑，笑容就收起来。
魏寅听着，不知道是该放心一点还是更担心一点。
“楚辞，加州这边……”
“魏寅，别跟我说加州的事，我不想知道，已经跟我没关系了。”楚辞打断他。
“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她给自己煮了一碗粥，开始看书。
看了两个小时，眼睛有些酸疼，她撑开画板，开始画画。
她托着画板，调色，画完一整个窗外的夕阳余晖，才发现用的都是低沉色调，连夕阳的热烈都没画出来。
第二天，唐蜜给她送来早饭，看到她扔在地上的画，捡起来。
“画挺好的，扔了干什么？”她不懂画，但好看还是会看的。
明明就很好看啊。
“考核像你这么好说话就好了。”楚辞吃着早饭，这一次吃了不少。
“对了，说起画画，我是给你来送这个的。”唐蜜神神秘秘的走过来。
“什么？”
“这个。”
唐蜜掏出两章美术展的票，“我听说画画的人都喜欢看这个，我好不容易托厉拂尘弄到手的，别浪费。”
楚辞一看，正是最近在京城热门举办的画展，不少作品参展，得到很多大师的赞扬。
只是一票难求。
“等等我，等我换套衣服就去。”
“不着急啊，把饭吃完，反正看一天也没人管你。”
唐蜜摇摇头，为了讨她欢心，她也废了不少功夫。
只要她高兴就行。
楚辞换了衣服，穿了一套淡蓝色毛衣，外面是厚厚的羊羔毛外套，还挺可爱的。
两人来到美术展。
一路看下来，唐蜜真欣赏不来，她看起来都一个样，尤其什么印象派，她压根看不懂画的是什么。
还不如她做记者，追新闻来的实在，放在那就知道说的是什么。
楚辞倒是看得静静有味。
一个展，楚辞真的差点看了一天，从美术展出来的时候，已经下午。
两个人转了一圈，一起吃了晚饭唐蜜才把楚辞送回去。
……
第二天早上，楚辞还没醒，就被手机铃声吵醒了。
她还没缓过来，看都没看直接接起电话。
“小姐，小姐……”电话那边传来张妈急切的声音。
楚辞一下子清醒了，她坐起来，握紧手机，“张妈，怎么了？”
她很少听到张妈这么着急的给她打电话，除非遇到什么事了。
这么一想，她的心提起来。
“小姐，司宅要没了，我们要被赶出司宅了，现在该怎么办？”张妈带着哭腔的声音。
“张妈，你现在在哪？”楚辞呼吸一滞，心口弥漫着疼痛。
“还在司宅。”
“你等着我，我现在就过去。”
“小姐，我在司宅待了一辈子，是不是马上要无家可归了？”张妈是把司宅当成家的。
“张妈，别着急，你先等我过去。”
“嗯，我等你。”张妈挂断电话。
楚辞放下手机，简单的洗漱，穿了一件羽绒服直接飞奔出门。
下楼打了车，直奔司宅。
一路上，她的心里都惴惴不安的，知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今天天气不好，起了雾，远处白茫茫一片，车子开的慢，沿路的风景都被涂上一层迷蒙的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