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段我已经领教过了，不是吗？毕竟你一个对自己亲儿子都不放过的人，用他父亲的死刺激他，你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是不是？”
楚辞没什么畏惧，她这辈子都没这么大胆过，明知道魏楚芬恨她，想要杀她的份上，也不怕她。
这大概是她唯一能为司暮做的事了。
“司暮倒是跟你一条心，是他让你看的？”
“他倒是想不让我看，毕竟自己母亲对他做这种事，他也该觉得丢人吧，不是我亲眼所见，还真不敢相信，就算你是司爷的母亲，我也看不惯你的所作所为。”
“没人敢这么跟我说话，司暮也不敢！”魏楚芬一拍轮椅把手，怒了。
“是啊，司爷不敢，是因为还把你当母亲，你呢？你配当母亲吗？”楚辞握紧电话，目光清冷。
“你算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教训我？！”魏楚芬火了，彻底被激怒了。
恨不得楚辞现在在面前，杀了她。
“把自己婚姻的失败，归结在自己儿子身上，你觉得你对得起司爷吗？你生了他，却没做到母亲的责任，你就是个自私自利，有着严重心里障碍的女人！只在乎你自己的感受！”
楚辞干脆全都说出来，毫不客气，没留余地。
“楚辞，你别忘了你什么身份，你们楚家还欠我一条命！”
楚辞冷笑一声，如果以前，她很害怕提这个话题的，可今天，她不但不怕，反而坦然了。
“楚家两条人命，就算换司家一条人命，也还清了，我如果有罪，当年法院就判了，法院都没追究的责任，凭什么你追究我！”
背的这个锅已经够久了，她很累了。
也不想背了。
“好，好，好你个楚辞。”魏楚芬气笑了，“你现在在用什么身份跟我说这些？你别忘了，司暮有未婚妻，不是你，你还跟他纠缠，是不是太不要脸了？你现在替他鸣不平，他把你当什么了？”
“他至少不会把不幸归在孩子身上！”楚辞气着了。
“还有，别用你肮脏的想法看别人，我跟司爷是朋友，至少在我看来，他比你有人情味，不会怨天尤人，不会把错误归结在别人身上，他比你强太多。”
楚辞语气很平静，她现在头脑很清楚，说的都是心里想说的话。
“他再怎么强，也得叫我一声母亲，是我生了他。”
“所以啊，趁着你还是他母亲，他还认你的份上，遵守点做母亲的职业操守。”
“楚辞，你现在叫司暮接电话，或许我还能原谅你。”
魏楚芬气的不轻，她脸色很难看。
实在没想到有一天会被楚辞这小丫头气着，感觉颜面尽失。
“我说了，他睡着了，不方便接你电话，他每次接你电话，也会心头难受的好几天吃不下饭吧，毕竟你这样的母亲不多。”
楚辞一字一顿说着，魏楚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再怎么说，也是司家的夫人，也是风光无限的司暮这个儿子的母亲。
这么多年，还没有人当面指责他，就算司暮，也没这么跟她说过话。
她脸色很难看，全身僵硬，脸色阴沉。
“这些司爷说不出口的话，我替他说了，你要是还有一点做母亲的责任，就别再做伤害他的事，伤害自己的儿子，用这么残忍的方式，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总归是你亲生的，这份血缘关系是怎么也割舍不掉的，也就是这份血缘关系，才让他对你的做法一再隐忍，退让，但这不是筹码。”
“司伯父已经死了，你一直活在痛苦的回忆里，你能想起来你的生活有多少是甜的？你还想让司爷也不得安生？”
“够了！”
魏楚芬打断她，声音很粗暴。
她承认，这些话司暮永远不会对她说，可也轮不到楚辞这丫头对她说三道四。
她寄那些东西，就是为了让司暮看清楚，记清楚，到底是谁害死他父亲的，他要是有良心，就该把楚家赶尽杀绝。
她知道司暮跟司博年感情深，他们父子一个样，可越是这样，她越想刺激他，让他永永远远记住。
“楚辞，我本来不想对你下手，你以后离司暮远远的，我和我儿子之间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
魏楚芬怒了，压着声音，很生气。
就在楚辞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手里一空，手机被从上方抽走。
司暮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拿过手机放在耳边。
“东西我收了，以后不要再寄过来，我说过，你不能动她。”司暮冷声道。
身上的酒味还在，可他的眸子已经恢复清明，很清晰。
楚辞刚刚说的话他都听到了，她电话打到一半他就醒了，他还从没见她这一面。
维护他，替他说话，保护他，很霸气的一面。
不愧是他养的人。
“司暮，你……”魏楚芬气急了，“你敢这么跟你母亲说话？”
“我自认为没有对不起母亲的地方。”司暮淡淡道。
魏楚芬噎住。
她竟然一句话说不出来。
司暮作为儿子，她一点毛病挑不出来，除了养了楚辞十年这件事，大大的触及了她的底线。
她这个儿子，话少，但是狠。
“很晚了，挂了。”
司暮没等魏楚芬再说什么，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电话已挂断，书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灯也没开，只有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楚辞看了司暮一眼，月光下，脸色冷淡，表情严肃。
“你生气了吧？对不起，不该擅作主张给你母亲打电话，但我看不惯她这么对你，她太过分了……”
“谢谢。”
司暮打断她的话。
楚辞愣住，她闭上嘴巴，不敢相信，还以为他生气了，毕竟这是她的家事，她一个外人不该插手。
如水的夜光下，司暮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谢谢你。”
长这么大，从没有人敢替他这么说话，从来没有。
她的心意，他明白。
她做了这个恶人，替他出头。
对司暮这声谢谢，楚辞半天没反应过来。
“不用客气，你总是帮我，我能帮你的也就这点事了。”楚辞看向窗外，心情挺好。
她没什么大本事，吵架还在行点，能帮他的就这么点了。
“我们之间说谢谢和不客气，是不是太疏远了？”司暮问。
他们已经很久没这么平静的站在一起说话了，以前，他们之间这种谢谢，不客气的话从来不会说的。
尤其以前，帮了她，连谢谢都不会说，他还训她来着。
现在她真的学会说了，他却不适应了。
“司爷，我一直不知道你……”
“不知道我家庭其实并没有表面看上去幸福？不知道我不被自己母亲喜欢？”司暮突然打断她，替她说完。
楚辞面色一晒，他都知道了。
“你那时挺讨厌我的吧？”楚辞尴尬的笑笑，她那时就是个二傻子，还巴巴往上贴。
司暮看了她一眼，弯了弯嘴角直言，“是挺讨厌的，不过不是因为你招我母亲待见，而是你总是粘着我。”
“啊……这样啊。”楚辞挠挠头。
司暮看向窗外，“小小，知道吗？我没你想的那么可怜，独立早也有独立早的好处。”
就是有更多的时间考虑他们未来的打算。
包括他跟楚辞。
既然甩不掉，就想办法接受，并早点改造，收为己用。
虽然这么多年，都没改变多少。
“司爷，时间挺晚的，我该回去了。”不知不觉已经很晚了，到处都静悄悄的，楚辞该回去了。
“今晚留下，又不是没地方睡。”
“不了，我还是回去吧。”楚辞不想住在这，住在这总能想起以前的事。
“那我送你。”司暮没坚持。
“别了。”楚辞一下子反应过来，“你喝了酒，我还是住下吧。”
司暮勾勾唇角，“要不要来我房间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