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淡淡,听不出喜怒。
“就去外面走走。”楚辞胡乱一指庭院外面,手心已经出了薄薄一层冷汗。
司暮已经牵着她的手大步向外面走去,楚辞不得不跟上。
夜晚,司宅这一代挺安静的,路旁的草丛里有虫子在叫的声音,丝丝拉拉的,声音很轻,不似夏天那般热烈,但预示着夏天要来了。
夜晚的风也是和煦的,两人手牵着手走出一段距离,楚辞的手一直被司暮的大手握着,温暖且粗糙。
虎口处有一层薄茧,带着浅浅的质感。
这一代的风景都没怎么变,除了道路两旁的树木长高长大了很多,两人出了院子,沿着门口的路走了一段。
路灯一盏一盏亮起,远远的照过来,时间都被拉慢了。
忽然,远处的天上打上一朵烟花,砰的一声炸开,五彩斑斓的颜色,映满整片天空。从司宅这处看过去,正好看个满眼。
楚辞惊喜的瞪大眼睛,赶紧跑了几步,冲着放烟花的地方,伸出两只胳膊不停的摆动,随着一簇簇打上天空的烟花,不觉发出惊叹声。
“哇,太好看了,太意外了,多少年没见这么漂亮的烟花了。”楚辞瞪大眼睛,瞳孔里被印成五颜六色的光彩。
以前在司宅的时候,每年过年和十五,司暮都会准备很多烟花放给她看。只可惜,那个时候没有司暮,因为他得回美国,回加州陪他母亲过年。
那个时候她不懂,总是抱怨他,为什么不跟他一起过年,或许带她一起去加州过年。
其实她也很想司妈妈的。
没当她这么问,司暮都不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眸底是深邃的颜色,陪着她提前把烟花放完,第二天一早他会离开,直到过完十五才回来。
但现在,她明白原因了。
她看着远处,扬起嘴角笑笑,过去就过去了,珍惜当下。
楚辞看的入神,司暮从后面走近她,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看着的那片天空,一片紫色的烟花正在绽放,把她脸上的肌肤都染成紫色。
“喜欢?”司暮问。
“嗯,美的东西谁不喜欢。”楚辞伸展了一下胳膊,心情舒畅。
“喜欢的话带你去看。”司暮不舍她眼中的光彩,声音不觉柔和,藏着宠溺。
楚辞摇摇头,“不了,又不是小孩子了,远处看看就已经很满足了。”
越美的东西越容易碎,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司暮轻轻皱眉,忽然说:“在这等着。”
“嗯?”
楚辞反应过来他已经转身向司宅走过去。
她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大概有事情要忙吧。
想不起今天是什么节日还是庆典的,像这种大型烟花表演也只有在过年过节的时候才燃放的,烟花的形态各式各样,升到天上总会带来不同的惊喜。
没一会儿,司暮就走回来,他脚上换上一双皮鞋,大步走到楚辞身边。
“家里没你喜欢的口味,凑合着吃。”司暮递给她一个冰激凌。
“……”
楚辞呆了,他回去专程给她那冰激凌?
???
要知道,司暮以前可不准她吃的。
她看着司暮深邃的瞳孔里倒映着她的脸,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不吃?以前不是最喜欢边看烟花边吃冰激凌吗?”司暮见她不接,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调侃道。
每年放烟花的时候正是年底,越冷她越想吃,往往嘴巴和小手冻得通红。
“谢谢。”楚辞接过来,眼眶有些酸意,这么小的事没想到他还记得。
她已经很久没看过烟花,也很久没这么吃过冰激凌了。回忆一下子涌起来,还挺复杂的。
咬了一口,巧克力味儿的,从口腔到身体一阵凉。她缩了缩肩膀。
司暮烟盒里掏出一支烟,又摸出打火机,刚放在嘴边点燃。
“不要命了?”楚辞从他嘴边把烟抢过来。
然后把烟扔在地上,踩灭。
韩阳的话她还记着呢,司爷病了。
司暮眯起眸子看着她,眼底是明明灭灭的光亮。
这是她今天第二次阻止他抽烟。
“生病了还抽烟,就算你不要命也得为司宅的佣人和司氏集团的员工着想。”说完,她又从司暮口袋里的烟盒搜出来。
“烟没收。”她抖着胆子,把烟装起来,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怕司暮生气的,可一想到韩阳的话,又大气凛然了起来。
司暮双手插进裤袋里,离他有一步的距离,轻轻咳嗽了两声,低头看她时,正好一朵红色烟花升向天空,映红了她半张小脸。
水汪汪的眼底印成红色,水光潋滟的,很是动人。
“冰激凌什么味的?”他若无其事的问道。
“哦,巧克力。”楚辞反应过来回答,化了好多。
司暮低头,就着她的手吃了一口,“嗯,是巧克力的。”
他一本正经,脸色平静,眸光却深沉。
“……”楚辞整个人呆住,这算什么呀。
她低下头,看着她咬掉的一口的冰淇凌,司暮不是不吃巧克力吗?
楚辞个头比他矮很多,抬头看他,他正轻轻蹙眉看着远处的天空,那里已经没有烟花绽放,只有星星点点的零星火光。
他还穿着衬衫,没有穿外套,眉眼间冷俊不禁,浑身散发着钦贵优雅的气息和高冷的气质,偶尔会低声咳嗽,不重,但是轻轻的似乎抑制不住。
月光朦胧照在他脸上,给他硬朗的棱角度上一层清冷。
楚辞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低下头去,默默的舔了一口冰激凌。
“天晚了,我们回去吧。”
“嗯。”
司暮没说什么,跟着她转身往回走。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回去的路上,周围精致雅人,树木,蓬草,野花,不知名的虫鸣,两个人就这么走着,再简单不过的行为,就好像持续了很多年一样。
楚辞以为她可能会不自在,可这一刻她却是心安的。
就好像那十年,只要一想到司暮在她身后,心里就会无比踏实一样。
一回去,楚辞就给他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
“生病了,需要多喝水,酒什么的都不要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