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一次电话4分钱，你要打到哪里？”
看守电话亭的大妈拿出老花镜戴上，这才拿出一本厚厚的，印制满了密密麻麻的电话号码的书来，等着她说地方。
“我想打一通电话给我丈夫，他目前在港城……”
“港城？哎哟，那可不行，不能打！”
大妈一听她要打的电话是港城，当即就转了态度：“我这电话只能打国内，港城那边不能打，也接不通。”
于若曦不死心，再三劝说。
大妈的脸色也越发难看：“你这个人真的是，怎么就想我犯纪律？去去去，说了我这里打不通……”
看见大妈脸都黑了，于若曦只能放弃。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前脚一走，后脚大妈就打电话把她举报了。
好在于若曦一直都很警醒。
发现大妈神态不对时，她就立刻闪身进了一条窄巷中。
等她从另一条胡同钻出来时，她已经换了衣服，甚至连发型都变了。
她亲眼看见几个人在小巷里奔走，寻找着什么。
她悄无声息地退走。去到很远的地方重新打电话，这一次，她没敢再说打去港城，而是老老实实报了电话号码。一个电话打给周同志汇报情况，一个打给她爸。
周同志这边接通得很快，几句话就把工作汇报完了，周同志催促她尽快返回，于若曦嘴上应着，心里却不以为然。
她还打算留下来支援建设新t山呢。
等挂断电话，她又拨了电话给她爸。
接通后，电话那头就传来于兴海兴奋的说话声。
甚至于若曦都听到他在显摆，说那话那头是他闺女，打电话给她了。
听得于若曦好笑，又内心心酸。
问了二老身体状况，又问道安安和妞妞，两个孩子都很乖。
等这些都聊得差不多了，于若曦才突然问于兴海：“爸，你可知道，二嫂乔红叶在哪里？”
“你问她做什么？”
于兴海好奇，不过还是说起了乔红叶的近况：
“这些年乔兴海不是瘫痪在床吗？前几天说是寻了短见，好在发现及时抢救了回来。听人说起，他被救后嘴里总是叨念着什么‘该死的人怎么不死，不该死的人去送死’之类的话。
你走之后，乔红叶来找过你，最终什么都没说又走了。她来的时候提了一筐鸡蛋。临走时，你妈拿了一包糖和一罐麦r精给她，说是你交待给她的，她才勉强收了……
若曦，是不是叶建平出事了？”
姜还是老的辣！
尽管于若曦没说，但是她一提及话头，于兴海就猜出了缘由。
这种事，终究是纸包不住火。
乔红叶迟早都得知道。
“嗯，他的病情恶化了，很严重。医生希望他的家属能来看看他。我们目前在北平……”
“叶建平也真是，知道自己的病情还什么都不管不顾要去送死。乔红叶那边还有瘫痪在床的老爸，她不可能丢下他去北平。医院的人当真说，一点都没救了？”
“医生只是说很难……”
这种话，于若曦自己都不信。可于兴海却信了。
“难不要紧，最要紧的是还有一线生机，就一定要治……”
等于若曦挂断电话，付了钱往回走时，于若曦心情越发沉重了。
她出来主要就是因为两件事，一是联系叶建斌，想和他说说话，暖解一下自己早已紧绷到极点的心情。二就是乔红叶。她希望乔红叶能带着孩子，来看二哥的最后一面。
结果，没有一件事是办好的。
路过附近的小菜市时，她买了日用品，又买了一些营养品，额外还从空间里取出之前就做好的饭菜，回到了医院。
没想到，她还没进住院部，远远地就看见人头攒动，人们都纷纷抬起头往上看。
她也看了看，却什么都没看见。
“同志，请问这是怎么回事？”她笑着拍了下前面的一位女同志。
女同1志反倒特别伤感：“有人要跳楼，说不想活了。这种事，哪年不发生几次？医院就是这样，生老病死，又有几个人能看透。”
跳楼？
谁呀？
于若曦摇摇头，只能慢慢往前挤。等她好不容易挤到中间，她这一抬头看，就吓得魂都快飞了！
之前因为角度的关系，她没看见想跳楼的那位是谁，可现在她换了个位置，之前被窗台挡住的跳楼者也露了出来，居然是叶建平！
叶建平横趴在围墙边上，下面就是窗台。
他想跳楼，必须翻过围墙才能越过窗台跳下去。
偏生这边人群里三层外三层被人包围着，而屋顶上面，还有好几名公安试图安抚他。
可叶建平的态度还是很暴躁。
双方似乎在进行拉锯战，就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让一让，让一让！我是病人家属，让一让！”
于若曦奋力往前走。
可人太多了，根本走不通。
等她好不容易挤到住院部门口，又被住院部的维持次序的工作人员拦了下来。
“这里不准进，出去！都出去！”
尽管工作人员再三告诫，还是有人强行破开防御往里闯，惹得工作人员又急又怒。
“同志，我是在里面住院的病人家属……”
“去去去，什么家属都不能进！”
工作人员被惹毛了，不停的把人往外哄。
眼看要被人推走，于若曦一把抓住了门把：“同志，我就是要跳楼那人的家属！我是跳楼那位的家属！我是……”
她喊第三遍时，就被人扯进去了。
“你怎么才回来？快快，正满医院找你呢，快去！”
在发现病人想跳楼的第一时间，医院就试图寻找病人家属。可于若曦那个时候还在外面，自然不可能找到。
而楼上双方的耐心都快要用尽，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从楼上跳下来。
而这时，于若曦回来了。
也难怪大家这么激动了。
一路绿灯，于若曦被带到了屋顶。
屋顶上，叶建平已经一脚悬空，一脚横跨在围栏上。只等纵身一跳，他就能解脱了。
可他这身体的麻醉没过，他的腿没力气。实在是没办法了。
双方顿时耗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