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着前，于若曦想着今天柳姨的举动，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第二天她们依然照着昨天的路线，先去了江边欣赏两江交汇处的美景，又乘坐渡轮过河游玩了一番，之后，她们就沿着码头闲逛。
眼下虽然是特殊时期，可码头上依然人来人往，虽然比不上后世繁荣，可窄巷里的市场买卖的东西很多，也很齐全。
于若曦看得两眼火热，尤其是她看见其中一个摊位上，居然还摆放着一台收音机时，硬是费了不少的毅力，才将那股见猎心喜的购买欲压下去。
更不要说后来，她居然看见一个修钟表的小摊，更是连道都走不动了。
“没见过这东西吧？”
柳姨却误会了，不由笑得欢快：“这个呀，就是手表。最开始是西洋传过来的。到咱们这呀，就是坐船顺着大河舶来的。别看这手表块头不大，每天只要上了发条，就能准确知道时间。可好用了！要不，你买一块？”
“不了。”
于若曦有些悻悻然。
到市里的第一天，她包里的钱就被三只手扒了，眼下她要是能拿出这么大一笔钱来，该怎么解释这些钱的来源？
“我就是看着稀奇，所以才停下来多看看。柳姨，咱们走吧。去前面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好东西。”
“有，多着呢！”
柳姨倒是热情得很，沿途一路介绍着。
于若曦内心却激动得很。
这样的地方，如果她把养殖场的产出拿到这里来卖，还有后面煤矿产出的焦煤、蜂窝煤这些，应该也有市场。
可倒底身边的柳姨是第一回见面，加上也不了解对方的秉性，她什么都没说，只暗暗把这一切记下。
中午和晚饭照例是在外面吃的。
一行四人又玩到了天黑尽了，才回去。
两天了，他们早出晚归的，和辛子茜、老、二也没再碰面。或许，这就是柳姨的目地？
可不管她的目地是什么，歇息前，于若曦提出了明天离开的打算。
“这么快？”
柳姨有些惊讶：“周围还有好多好玩的地方没去呢。要不，你就带着孩子多住几天？没看见咱们小石头这些天都开朗很多了吗？就连笑容都多了。多住几天，对他的病情也有好处。”
“我也想再住几天，可家里的事情也多，不能说放就放，这么多张嘴都等着挣工分吃饭呢。再说了，这不马上就元宵节了，我怎么都得回去了。”
这话让柳姨无从反拗：“行吧。那……我明天为你践行。”
于若曦只是笑。
她并无意再麻烦对方，第二天天还没亮，她就带着两个孩子悄悄地离开了。
等柳姨起床，就只看见客厅桌子上，放着的那两块布料，以及压在布料下的那几张钞票。
她愣了下，赶忙推开房门。
房间收拾得很整齐，仿佛从来都不曾有人在这里住过。
她不由叹了口气，那孩子瞧着就聪慧，怕是看出来了吧？
于若曦并没有直接离开。
她带着两个孩子再度去了码头市场。
昨天她就看中了手表，今天她直奔而来，一番讨价还价后，花了90块钱加50斤粮票把它拿下了。
“亏了，亏大了。别看这块手表是二手货，可你去问问看，如果不是这表是二手的，你就是拿手表票来也不一定买得到……”
对方还在絮絮叨叨，一边把手表放进盒子里。
“慢着！”
于若曦却突然按住了他的手，嘴角勾起了一抹上扬的弧度。她就说嘛，对方这表居然卖得这么爽快，敢情，是在这里等着她啊！
她好似什么都没有察觉般，把手表拿了过来，随意往手上一戴：“师傅，这表我直接戴着，不用包装了。这盒子，你留给下一个买表的人吧。”
说完，她果断转身，牵着两个孩子的手就离开了。
对方的脸色当即就变了！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臭骂了几句，回头就见他冲原处的人招招手。
那人点点头，起身汇入人群，悄无声息地缀在于若曦身后。
于若曦对身后发生的事了如指掌。
她就说嘛！
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
这上海牌的手表，即便是二手货，对方也不该用那价格，这么爽快就卖给了她。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打着李代桃僵的主意，打算趁装进盒子的机会换掉她买下来的手表。被她识破后，对方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派了人跟踪她。
就是不知道下一步，对方是打算偷，还是硬抢？
不管是哪个选择，她一个女人还带着两个孩子，都不适合硬碰硬。
他们一旦离开市场人多的地方，会发生什么，都不敢想……
她眼睛一转，目光落到一旁卖收音机的摊位上。
当即非常有兴趣地上前：“师傅，这收音机怎么卖的？”
“这可是好东西，你买得起嘛你？”
卖收音机的人狗眼看人低，盯着她的眼一脸嘲讽。
于若曦又是肉疼又装作不舍地开口：“没办法，我哥这不是要娶媳妇了嘛，对方死活都要一台收音机才肯嫁。师傅，要多少钱，你给说个价。”
“那肯定的！有了这一响，你哥想要什么样的媳妇找不到？放心，我也不收你的高价。就这个数，满意你就拿走！”他伸出两个手指头比划着。
这两根手指，具体是多少钱，他也没个准话。
“两块钱？”
“嘁！没钱还充什么大肚汉。去去去，我这可不哄小娃娃。”对方当即就拉长了脸，驱赶她。
“师傅，我可不懂你刚才比划的意思。这收音机你要多少钱，给个准话！”
“最少二百，外加收音机票。或者全国粮票也行。”
“这么贵？！我可买不起……”
于若曦失望地起身，却盯着收音机舍不得挪脚步。
旁边的妞妞也很喜欢收音机，不停地催促她：“麻麻，麻麻咱们买吧。咱们买……”
于若曦赶忙哄她：“麻麻就只有五十块，这可是咱们全部家当了。别说买不起，就是真买了，咱们以后都得喝西北风了。”
妞妞之前被饿怕了，一听说要饿肚子，当即话就变了。
“那我们不买了。麻麻，咱们走吧。”
她主动拉着于若曦的手往后拖。
趁着机会，于若曦也看到了身后的小尾巴。貌似这小尾巴人数还越来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