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妈。”
傍晚，在于若曦反复劝说下，赵雯雯还是回去了。
只有于若曦静静地陪着小石头。
小石头今天特别安静，总喜欢拿直愣愣的目光看她。不过想到轻微脑震荡的症状，于若曦就特别心疼。
这孩子，遭罪了。
第三天早上，老医生给小石头检查后，便欣喜的告诉于若曦。
“孩子年纪小，恢复很不错，今天就可以出院了。回去后，你得让他多躺，多睡，尽量不要起来走动。休息一两个月，应该就大好了。”
“谢谢，谢谢医生。”
于若曦很高兴，小石头终于可以出院了！
结完账，于若曦算了一下帐。这次住院她手上就花掉了十六块多钱。
十几块钱咋听好像很少，却可能是不少人家除去粮食之外一年的收入。
医院这地方，古往今来都是个销金窟。
她把剩余的钱还给了赵雯雯，不顾对方推辞，强行放进对方口袋里。
“妈，您不想着自己，也该想一想若谦。若谦今年都多大了，等着就要娶媳妇，您手上没钱，难不成想让新娘子光着身子过门？”
“这是我给小石头补身子的钱……”
赵雯雯还是不肯收。
“拿着！这钱我拿去，除了买肉也没别的地方能花。如果当真缺钱了，我再找你要！”
于若曦态度很强势。
“那行吧。”
赵雯雯迟疑很久，才把钱接过来：“如果需要用钱，你记得和我说。”
“好。”
老妈有这份心意，于若曦已经很高兴了。
带小石头时，为了防止颠簸，于若曦全程背着孩子往回走。
等回到叶家湾，汗水早已把衣裳湿透。
小石头险些被拍花子的拐走，结果受伤的事，早就在生产队里传开了。得知小石头回来了，生产队的人都围拢过来。
于若曦才走到村口，背上的小石头就被人接手了。
“三婶儿，让我抱小石头一段吧。”
是蒋椿，主动接手了小石头。
于若曦确实累了，也没再客气：“椿子你稳着点儿，医生说了，小石头脖子上有伤，尽量不要晃动他。”
“知道了。”
蒋椿的力气大，于若曦背得辛苦，可蒋椿抱起小石头却轻松得很，很快就将小石头送到了养殖场。
“椿子辛苦了，今晚过来吃饭吧。”
“不了，三婶儿，我那边还有活儿呢。”
蒋椿正说着，一群人急火火跑来了。都是来探望小石头的伤势的。
看见小石头脖子上那一圈黑紫色的颈圈，人们在可怜孩子的同时，不由对那该死的拍花子的大声咒骂。并告诫自家的孩子，千万不要随意外出。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叶家湾的十岁以下的小孩都被勒令不准出村，晚上更是不准出门。
没办法，实在是小石头脖子上的伤太吓人了。
那圈掐痕经过三天时间，皮肤下的青紫沉着是最严重的时候，尽管于若曦给他热敷，可想瘀血彻底散开，怎么都还要一段日子。
小石头全程都冷漠地躺在那，不动，也不说话，和过去的活泼样简直天差地别。
这样的情景大家自然都看在眼里，暗地里交换着眼色。
于若曦也察觉了孩子的情况。
知道这是轻微脑震荡的后遗症，得靠慢慢养才能养好。加上这些七大姑八大姨各种吵嚷嚷，影响孩子休息。
她干脆开口：“小石头困了，医生说让他静养，不能闹着。咱们到外面去坐坐吧，让孩子休息休息。”
大家也不好再留，纷纷起身出去了。
于若曦小心翼翼的掩好了被褥：“小石头乖，你闭上眼睛睡一会儿。等晚些做好了饭菜我叫你。”
小石头没说话，只是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见孩子睡了，于若曦才走了出去，顺势带上了门。
外面还有一堆人等着她招呼呢。
喧闹声远去，小石头睁开眼。
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这个梦，也太真实了点儿。
他居然看见了关心他疼爱的亲妈、年轻的蒋椿叔、看见了年幼的妹妹、还活着的爷爷和外婆。甚至还有那些他能辨认出却叫不出名字的儿时邻居。
叶家湾还是那么质朴，乡邻还是那么热情。
这个梦，实在太美。
美得他都不愿意醒来……
要是，要是这个梦能再长一点，再长一点就好了！
他好困啊，好想睡。
可他害怕！
害怕自己真的睡着了，醒来之后，又回到那冷冰冰的家中，回到那令人窒息的环境里。
不，他不能睡，绝对不能睡……
他告诫自己。
叶家很忙碌。
叶家老宅忙着做最后的收尾工作，之后，便是添置家具。
原本添置的家具在讨论一番后，叶敬元决定拿给叶青箐做陪嫁。
过来找于若曦商量时，他很有些开不了口。
“……知道是委屈了你。只是青箐这事儿急，现做肯定来不及了。只能把这边做好的家具暂时拿过去顶着。等回头再让乔亲家做一套……”
这事，于若曦根本就没有提任何意见：“爸，青箐是叶建斌的妹子，这房子休整的钱是您出的，青箐出嫁的嫁妆也是您出。家具也好，嫁妆也好，您拿意见就行。我这边您不用担心，等建斌回来，我就该离开了。”
她都要和叶建斌离婚了，还掺和这种事做什么？
叶敬元愣了下：“你打算回于家村？就不能留下来？”
“可能吗？”
于若曦只说了轻飘飘地三个字，却让叶敬元再说不出话来。
是啊，怎么可能呢？
离了婚，她自然是要回于家村的。
叶敬元垂头丧气地出门，临了，又不死心地再问了一句：“若曦啊，真不能不离吗？爸知道，这些年苦了你。你嫁进叶家，老三就没陪过你几天。可……”
“爸，上次我就说了。这婚，是建斌坚持要离。”
“嗐！唉……”
叶敬元还在唉声叹气，下一刻，房门“嘭”一声被人推开。
小石头瞪圆了眼，站在门口盯着她，目光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