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若曦的手也在微微地抖。
说到底，一次性拿出1500块钱的“巨款”，对她也是个巨大的挑战。
因为她明白，这不仅仅是1500块钱，更是自己的全部积蓄，和叶建斌对自己赌上的信任！
宛若已经输红了眼的赌徒，不顾一切地疯狂投入全部身家，意图最后搏一把！
博的，不过是她的心软罢了……
看着旁边比她还激动的陈麻子，忍不住呛声：“你爹？我怎么记得生病的那个人是你？”
“胡说！”
没想到陈麻子好像被毒蜂蜇了屁股一样跳起来，破口大骂：“哪个狗娘养的在老子背后说三道四？玩阴的？出来！王八蛋，是不是你，说！是不是？”
被点名的陈力一脸无语，反唇相讥：“别动不动就咬人。你家那本破账，我连听都不想听。还往外说？不脏了我自己的嘴！”
陈麻子似乎被点到软穴，通红着眼怒瞪陈力。
见陈力没有半点软化的迹象，气不过，回头对着身后的女人就是几脚：“是不是你这个臭娘们儿在外面嚷嚷？我打死你！”
“啊！——”
那女人被一脚踹翻在地，慌忙蜷缩成一团牢牢抱住头，任由男人对她拳打脚踢。
“住手！住手，你给我住手……你这人怎么这样，动不动就打人呢？”
于若曦冲上去用力拉开发疯的陈麻子，把女人解救出来，查看着对方的伤势：“陈婶儿，你没事吧？”
这位婶子，便是她第一回上山，偷偷卖她鸡蛋的人。
“没、我没事……”
陈婶儿捂着脸，根本不敢看人。
“她是我婆娘，我打她又怎么了？她敢说个不字？”陈麻子得意地宣告。
换来女人更为胆怯的瑟缩。
于若曦被气坏了，“她是你老婆，不是阿猫阿狗！你自己不是男人，就知道打女人？”
“我怎么不是男人了？啊，我怎么不是男人？还说不是这臭婆娘往外乱说？……我打死你！”
说着又冲上来。
于若曦慌忙拉架，可她力气太小，根本拉不住。
还是一旁叶建斌上前，一把便捉住了对方的衣领顺势一拧，便将对方摔进了草丛中。
回头又急忙检查起于若曦的情况来：“怎么样？被伤到了哪里？”
“呲！——”
于若曦捂住被打中的腰肋：“没事儿，就是不小心挨了一下。”
那拳头原本是打到陈婶儿的身上，可她冲上去挡了一下，就落到了自己身上。
这一下着实不轻，现在还火辣辣地疼。
叶建斌黑沉着脸，盯着陈麻子的眼氤氲着滔天怒火：“找死！这次交易取消，你的牛羊我们不买了。走！”
他上前要把钱拿回来。
陈麻子一看急了，顾不得浑身疼痛大喊：“买定离手，买定离手！买卖完成这钱已经是我的了！我的，是我的！”
“东西买卖，你情我愿。怎么，眼看买卖不成，你还打算强买强卖？”
“那也不能……不能啊！你敢把钱拿回去，我就打死这娘们儿！”
最后这句话，是他看自己抢不赢才发了狠话。
没想到，原本已经把钱拿到的叶建斌会突然住手。
他一停，对方飞快把钱抢回去便塞进了衣兜里，还死死捂住。
嘴里还不忘放狠话：“不信你试试看，看我敢不敢打死她。她生是我的人，死了也是我的鬼！打死也活该！”
“你……”
一句话，气煞了叶建斌。
抡起拳头就要动手，却被于若曦拉住了。
冲他微微一摇头，又看了眼依然抱着头瑟缩成一团嘤嘤抽泣的女人。
叶建斌深吸了一口气，捏出水的拳头总算是收了回来：“有本事，你倒是冲着外人去。就知道欺负自己的女人，你就不是个男人！”
说完，一把推开他，牵起牛就往回走：“走，咱们回去！”
众人急忙跟上。
陈力走到最后，看着嘤嘤哭泣又一脸不忿的陈麻子，倒底没再多说什么：“你做个人吧！”
“呸，走狗！”
等人走远了，陈麻子才狠狠唾了口，狼狈地爬起。
陈婶子见状，赶忙上前搀扶：“当家的，你没什么事吧？”
“我没事？我没事……都是你臭娘们儿惹出来的祸事，看我不打死你……”
一行人走出老远，还能听见身后传来的哭嚎声。
“王八蛋！”
于若曦实在不忍心不听下去，转身就想回去，却被陈力拦住了：“别去。你就算回去也帮不了她。”
于若曦顿住。
“过去也不是没有人阻止陈麻子打阿珍，可是人们越劝，他就打得越狠。哦，陈麻子的媳妇姓白，叫白阿珍。他好几次都打得阿珍爬不起来。你看阿珍走路有点跛，就是给陈麻子打了又没钱医治留下的后遗症。久而久之，大家就算听到阿珍哭喊，也会躲着走。”
“混账！”
于若曦愤然咒骂：“他就不怕遭天打雷劈！”
“恐怕他已经被天打雷劈了。”
叶建斌冰冷地笑了笑，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否则，他又怎么会这么多年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
“啥？”
于若曦傻眼了。
叶建斌一挑眉，冲着看来的于若曦重重一点头。
于若曦瞧瞧靠了过去，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哔哔：“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身上有股腐烂的臭味，还很浓。”他的视线朝下看了一眼。